杠上火爆皇子(完)


               【楔子】
  也许世道还嫌政客嘴炮不够乱,於是马老师自告奋勇想要跳出来拯救人类的
灭亡——
  西元二O一一年五月二日,太阳系所有大小行星与卫星将排咸一个「死」字!
世界末日即将到来,马老师教您如何上——天——堂!
  「马老师简歷:与耶和华、圣母玛莉亚、阿拉、太上老君跟佛祖是创世纪六
大神通之一……」
  噗!某人一口珍珠奶茶差点噎死自己。
  「他把玉皇大帝放在哪?」另一个小妞忍不住翻白眼「该」了一声。
  「管他哩!快帮我发一发,等领了钱,再请你们喝五十嵐。」
  信什麼还不都一样,就算世界末日就在五分鐘之后,她花露也要在最后一分
鐘赚到钱!
  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本命。
  但是这麼一大叠的传单,她一个人也无法赶在「世界末日」前发完,只好以
「贵松松」的饮料诱惑两名阿宅朋友,陪她快快发完收工,她才好赶下一摊的打
工。
  「天寿骨喔!危言耸听,你们会有报应!」
  巷子口正气凛然得都可以唱正气歌的欧巴桑,挥著葱骂道,她们只能摸摸鼻
子快闪离开。
  但下一刻,欧巴桑说什麼都不准,诅咒人却是一语成讖——
  「凹……凹汪……」
  地头三狗小黑、小白、小黄一见到三个女人挥著传单,吃饱闲著就开跑,一
副準备好要衝向她们练身体。
  尖叫声不知是从谁的口中爆开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蛋先拔腿就跑,总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要喷两杯饮料钱,若再被三隻笨狗咬到,她
还得花一笔医药费……
  杠,不划算。
  所以花露只能不顾道义的丢下同伴,拚命往前跑,过到危难时,人的潜力无
限,她不顾一切往前狂奔时,完全没意会到前方的俗辣麦小桔竟会突然停了下来。
  煞车不及,她结实的撞上前面的好友,在掉下去之前,本能的抓住可以抓住
的最后一根浮木——
  「啊啊啊……」
  但事实彻底证明,她真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这麼一抓,只是抓著圆滚
滚的朱芫芫重力加速度的加快她们往下坠的身体,有难同当的一起掉进深无见底
的大水沟里。
  机机车车的脏话一迸上了心头,她不想还没领到钱就上天堂去啊!花露的心
中无限怨念。
               【第一章】
  起云国的国都天地城内的正气殿,正进行著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慎重仪式
——
  一名身穿金色皇服的娇小女子,头戴著镶满宝石玛瑙珍珠的头冠,缓步走过
红色的地毯,接著再慢慢踏上楼阶,目标就是坐落在殿臺上的乾坤仪。
  老皇帝就坐在乾坤仪一旁的皇位上,而殿台下则站了两名相貌迥异的男子,
他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一同注视著前方的神官——国师。
  由於近年来,老皇帝体力日渐不支,再由国师以阴阳配合乾坤,用八字排字
算出,老皇帝心里有数,自知自己大有可能天数将尽。
  因此老皇帝左思右想了好几个月,最后不得不依照起云国的传统——由当朝
国师利用神器乾坤仪抽出下一任皇帝。
  只是老皇帝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他这一生辉煌时代最大的败笔,就是自己
那三个儿女。
  老大凤皇子自小就与老三龙公主不合,两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不惜发动
战争,也要争个你死我活。為了苍天百姓的安全,他将老大分发至北大陆,老三
则是前往南大陆。
  至於自小与他最為疏离的老二麒麟公主则是分配到城国之外的小岛。
  明明后继有人,但三名儿女却是令他放不下心,但如今他也只能听天命,一
切交给国师操作乾坤仪,等待三个儿女当中,谁才有皇帝命。
  世世代代都是当朝天女的梅家神官,走过红地毯时,圆滚滚的亮眸忍不住瞅
了眼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
  梅神官认得他们,这两个男人分别是二公主与三公主身边的忠臣,依照传统,
当乾坤仪抽出正主儿时,皇子公主是无法接近正气殿,避免三人皇气互相干扰磁
场,因此改朝换代时,都会由皇子们各自挑选忠臣前来观看结果,也是避免作弊。
  至於身為国师,理应是中立,但是这代的国师却早已暗中被大皇子以十万两
黄金收买,未来若是当上皇帝,国库会有一半的收入进入她的囊袋。
  所以今日她就是要想尽办法,要扭转乾坤,让乾坤仪能够自动抽出属於凤皇
子的好签。
  金山银库正在前方向她招手……
  国师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每走一步就是吃吃笑著,满脑子儘是那黄澄澄的
黄金,还有无限取用的珍珠宝石……
  国师终於踏上正气殿。
  乾坤仪最少也有几百年歷史,此时轰隆隆的发出细微的声响,不过梅神官不
在意,站在仪器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念著梅氏家族流传的咒语。
  祈求皇天后土的保佑古老咒语之后,就在最后一刻,国师伸出白嫩的小手,
準备往乾坤仪抽出皇位继承人的那一剎那,乾坤仪突然冒出阵阵白烟,原本细小
运转的声音转变為巨大的嘎嘎声。
  一旁的老皇帝还不知道发生何事,连国师都还来不及回神,只见乾坤仪的白
烟愈冒愈多,国师被呛得忍不住退后几步,最后踉蹌的向后滚了两圈,在同一时
间,乾坤仪自内部发射出一道白光……
  嘎嘎。
  乾坤仪停止运转了。
  眾人吓得屏气凝神,国师则是被呛得满口白烟兼流出两串泪痕,娇嫩的声音
不断咳呀咳的。
  老皇帝率先回神,自皇位站起,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就是这麼巧合,乾坤仪又开始运转而起……
  转眼之间,巨大的声响自乾坤仪里炸开来,蹲在几尺之外的国师被炸飞而出。
  咚、咚!
  她被炸至殿后,那颗小脑袋用力的撞击至阶梯上,传来扑通两声声响,便滚
落泉池内。
  她连哀叫都来不及,巨大的衝撞力道令她双眼一翻,瘫软过去。
  毫无预警的爆炸使得正气殿白雾弥漫,大家在自顾不暇时,不知是谁喊了一
声。
  「皇上呢?」
  一会儿,外头皇家卫兵自外头冲了进来,眾人合力将白烟逐一驱散,所有人
找著老皇帝与国师的下落……
  几刻之后,老皇帝被炸飞至红柱之后,心臟不堪这番折磨,倏地停止跳动,
呜呼哀哉的去找阎王下棋兼算总帐。
          至於国师则是被炸得魂魄全掉——
  不省人事。
  花露掉落深沟之后,仿佛像是落入无限的黑洞,直到咚的一声,她的身体毫
无预警的沉入水中,来不及有任何心理準备的她,就算会游泳,水还是呛进口鼻
之内。
  人一慌,手脚就不听使唤,她有如落水的旱鸭子,手脚不时用力上下挥游,
压根儿就忘了游泳这回事。
  而她的身子浮不上去,反而似铅块般像是有人拉住她的脚,直直的把她往水
面下拉去。
  咕嚕嚕……水液不断灌进她的口鼻,她双眼刺痛的紧闭著,努力想要和这拉
扯的力道抗衡。
  她想喊救命,但这也是天真的想法,人怎麼可能在水里发出声音呢?
  倏地,她的脚像是被火箭拉著,直冲向黑暗的深渊……
  在水里的时间过得特别长,当她以為自己就快要淹死升天时,她突然见到前
方有道亮光。
  拉扯的力道放开了她的双脚,而她的身子也自然的往亮光点处拚命的往上游。
  这个水沟到底是通到哪里?是通到太平洋还是臺湾海峡啊?当她在心里不断
嘀咕咒駡时,在最后一刻,她像一隻被丢进马桶的蟑螂,被强力的吸劲一吸,往
前方的亮光点冲去。
  「嘶——」她再一次用力的将肺部吸满了满满的空气,直挺挺的身子自软软
的床榻上弹跳半坐而起。
  她吐气、吸气,口鼻似乎还残留著水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仿
佛刚从黄泉的彼岸走过了一遭,全身冰凉不说,冷汗还自她的额间滑了下来。
  当她深呼吸几次,证明自己是在陆地上,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鬆下来,同时
目光也见到自己身处在一张大床上,床的四周还有四根金柱,远远便能浅见好几
隻往上飞翔的凤凰,柱上还有一大片的薄纱垂幔而下,装饰得古色古香,而且华
丽至极。
  她明明被漩涡一卷,可怎麼双眼一睁开,竟然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内?待她赤
脚下床时,还有白色长毛地毯,柔软细緻的长毛正搔著她细嫩的脚底。
  咦?她的脚有这麼小吗?她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白嫩嫩不像是她
原本粗糙的双手。
  她一出生,父母就双亡,后来被叔婶认养,只不过叔婶花完了父母的保险金
后,自她懂事起,就得开始出外帮忙赚钱。
  所以只要有钱的工作,她都会愿意去做,於是她的双手比同年龄的女生来得
过於粗糙。
  可现下,眼前的双手却是白细软嫩,像是从牛奶里捞起来的白脂,指尖圆圆
的,掌心小小的,一点多餘的皱纹或是粗茧都没有。
  同时,她又往自己的胸口一瞧,白色宽大的衣襟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大部
分的春光。
  她老觉得胸口空荡荡的……
  才这麼想著时,她左右拉开衣襟,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尖叫昏倒。
  胸部……她的胸部缩水了!她双手往胸口一贴,她引以為傲的D罩杯就像喝
了塑化剂般的缩小。
  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只不过在街上发传单发到跌进大水沟,有必要把她
捞上来之后,让她变成了贫乳少女吗?
  她差点沮丧的变成ORZ,难道这真的是阿桑口中说的报应吗?但这报应也
来得太快了吧?
  从小波波变贫乳少女……花露深吸一口气。
  从小在逆境待久的她,就是因為乐观,才有办法支撑到今天,所以她只能安
慰自己只是胸部缩小,而不是脑子缩水。
  还没脑残的她赤脚的走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她也无心再观看四周的华丽摆饰,
直接往房门走去。
  厚重的门扉同样雕著浴火中的朱雀,华丽而炫目,她忍不住拂著金漆门面,
然后来到雕花门柄,接著才是用尽力气打开这道门。
  门外是长长的、光洁明亮的大理石走廊,白色的低墙,每隔一个间距,就有
白色的柱子。
  望远过去,隔壁一幢建筑是以圆形屋顶建造而成,屋身则是以灰色的石块砌
成,气势非常的恢宏气派。
  此时,烈阳自云端落下,但她却不觉一丝热度,反而有股凉意自脚下传来。
  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正準备踏出裸足一步时,她背后突地有道男声响起。
  「梅花露,妳想上哪儿去?」
  这是道低嗓又好听的男声,像是发酵刚好的葡萄酒,一闻,就教人沉醉在其
中。
  梅花鹿?她也因為这道低醇的男声,下意识的回过神。
  回头一瞧,一名红发的男子站在她的眼前,拿著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瞪著她瞧。
  他有一张突出好看的刚毅脸庞,一头短髮,脑后还留了一綹像凤尾的一束长
髮,身著黑色无袖红襟上衣,腰系凤印图腾腰带,然后配上宽鬆的丝绸七分裤,
脚下则是穿著黑色滚金边长靴。
  男子一双像大猫的琥珀大眸正盯著她瞧,眼底弥漫著怒意,只差没上前向她
扑来,把她生吞活剥一口吞下。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也是一身古装,而且还是改良式的古装,她完全没印象这
到底是哪个朝代的衣服。
  男子见她不出声,一步步的朝她走来,她这才发现这男子的身材十分的高大,
几乎不只高她一个头,她也许只到他的胸膛……
  他好高,她还得仰起头来瞧他。
  「妳装死好几天了,总算愿意醒来了是吗?」他浓浓的剑眉往上一挑,「那
妳可以给本王一个交代了吗?」
  交代?胶带?她傻傻分不清楚,迫於他高大的魄力,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什、什麼交代?」她抿了抿唇,像是身处在五里迷雾的她,带著防心瞪著
他瞧。
  「什麼交代?」他的眉宇一拢、表情一沉,半开的衣襟内的胸肌还跳动了一
下,青筋也自他的额间不断冒出,「妳拿了我十万两黄金,还敢问我什麼交代?」
  十万两黄金?她眨了眨一双长睫,眉尖也学他一样皱了起来,「黄金?我又
没拿。」
  「妳这是翻脸不认帐吗?」男子又驱步上前,只差没有伸出手掌掐住她纤细
的脖子,「说好妳要利用神力让我当上皇帝,如今那破机器不但爆炸,连选帝一
事也停摆,妳却一句『没拿』就想置身事外?」
  当时的他在殿外守候等待结果,没想到正气殿传来一声爆炸,不但把她炸得
昏死过去,就连他的皇帝老子也因此心臟不堪负荷,而去找阎王泡老人茶。
  由於殿内只有老二和老三身边的忠臣,当时老皇帝一死、乾坤仪又因為不明
原因爆炸,而没选出下任皇帝,有远见的三个男人狠清楚明白现下直系血亲若互
相争斗,怕会引起内政大臣乘虚而入……
  总之,為了先稳定情势,凤燎只好先与太傅与将军做了秘密协定,先将老皇
帝的尸体偷运至天地城最深处的地窖内,由东海七岛供应的冰柜保存尸体,三人
协议各派出自家重兵严密监控著。
  在太傅回东方请技师回正气殿把乾坤仪修好之前,彼此一律不准洩漏老皇帝
之死,也不可任意接近这个禁地,為的就是稳定这失控的情势,由他们「脱脱氏」
主持大局。
  至於昏迷过去的国师梅花露就由他的人偷回朱雀岛,毕竟老皇帝之死的秘密
愈少人知道愈好,於是他假装释出国师因受伤而闭关疗伤的消息,并暗中把昏迷
的她偷运回岛上,準备要好好与她算算总帐。
  什麼跟什麼啊?她听得满头问号,双眸像无辜的兔子般看著他,「你到底在
说什麼?什麼神力?什麼皇帝?还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他磨了磨牙,「当初我就知道妳这个嗜钱如命的妖女一定会耍
诈,果不其然,拿了钱不办事,又想船过水无痕!」
  还害他紆尊降贵与那两名出身低贱的太傅与将军做了交易。
  她可以说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露瞪著眼前的男子,这男人就像番王一样说著她听不懂的话。
  她到底是被冲到哪里来了?怎一张开双眼就与他鸡同鸭讲?
  「我懒得和你多费唇舌,现在,我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见!」她哼了
哼声,有个性的就想转身离开。
  只是才转身,前方又有几名男子直奔她的方向。
  「殿下,不好了!」
  男子回瞪,没好气的回应,「什麼事?」
  「商船……咱们的商船经过南大陆,被三公主的战船给击沉了。」三名大汉
低头小声道。
  一怒未消又加上一怒,男子这下不只脸沉下,还铁青的难看至极,瞬间,他
把那双大眼瞪向无辜的她。
  「妳!」
  她正準备脚底抹油离开原地,在背后的狮吼响起时,她像一隻小猫般被人从
后领拎了起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的双脚在空中不断踢著。
  「梅花露,难道是妳又收了老三的好处,以声东击西与她合作,抢我商船是
吗?」他的手臂也陆续冒出更多条青筋。
  选帝一事没下落也罢,这时,连胞妹龙公主也来雪上加霜,竟敢在他大爷的
头上动土,简直是在老虎的嘴边拔毛!
  「谁是梅花鹿啊?谁又是老三?什麼商船?」她慌忙的叫著,「你这个番王
又是谁啦?」
  她到底是被冲到哪里去啊?
  「脱脱凤燎,就是本王。」
  脱脱风凉?她愣著的同时,他像拎一隻小鸡般把她拎著走。
  「梅花露,妳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别怪我拆了妳这个国师的骨
头!」
  天啊!
  她到底是跌入什麼黑洞,让她遇上这麼番的男人?
  狠好。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也不是在拍戏,更不是一场舞会派对。
  她,跌入水沟的同时,不小心穿越时空——时下最流行、穿越到不想穿越,
还是会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真的在她身上发生了。
  神奇的是,她穿越到一个臺湾的教科书中都没有教到的一个歷史国度──起
云国。
  这国家分成北南大陆、东海七岛,各别是大皇子、龙公主,以及被分配外岛
的麒麟公主管辖。
  令她感到最吃惊的是起云国的文字、语言都没有任何的隔阂,顶多偶尔古人
会夹带一些古言古语,但不影响沟通。
  她由原本的惶恐变成好奇,毕竟有谁的人生会像好友朱芫芫笔下的世界一样
——穿越至歷史没有记载的大陆。
  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她在心里这般的安慰自己,至少她不用亲眼见到那该死
的文明毁灭,或是像电视剧上演著手足相残,只為争夺她这个唯一女主角,这是
她唯一能够庆倖的事情。
  於是她像小猫般,觉得什麼都狠新奇,因為当她看见一面镜子,这镜子就像
是现代的镜子一样清楚,映照著站在镜子面前的……她。
  对,现在的她。
  她穿越之后,灵魂附身在与她同名却不同姓的梅花露身上,所以第一个悲剧
发生了,就会发生第二个……这个梅花露不但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而且还是
一个贫乳少女。
  她错了,她之前不应该常取笑好友朱芫芫只有一百五十三公分,她现在不管
怎麼踮脚尖,大概只比朱芫芫高两公分。
  梅花露本尊长得十分娇小清秀,饱满玉额上有著淡淡的梅花粉嫩印记,听说
是身上拥有梅氏一族血缘,才会有的特别花鈿胎记。
  同时,梅氏一族挑选出来的天女,是起云国世世代代的神官,拥有女媧的神
力,可以為起云国祈福消灾解厄,所以梅花露自小就是以神官的身分待在天地城
内,為皇帝测过去、观未来。
  只是到了梅花露这一代,她嗜钱如命,有钱不但能替鬼推磨,只要大爷能出
个让国师满意的价钱,她没有什麼事做不到的。
  所以说来说去,这没天良国师与她的个性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只要付得起她
喜欢的价钱,什麼活儿都能干。
  而不义之财取久了,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就像阿桑的诅咒还在她的耳边回
荡——夭寿骨,会有报应的!
  而梅花露身為一国神官,应该保持中立,乖乖替老皇帝抽出下一任的真命天
子,却从中收取大皇子的好处,最后落得人神共愤的下场,作弊不成,反被炸得
魂飞魄散,而她那时被漩涡一卷,就被捲进这国师的身子里……
  个人造孽个人担,她就衰到爆的得到报应,為这个梅花露扛下所有的罪孽。
  而这个脱脱风凉……噢不,是脱脱氏的凤燎皇子,现在就把帐算在她的头上,
只因為梅花露已经吞了他的十万两黄金。
  这辈子她吃苦吃习惯了,只要有钱,要她背黑锅也愿意,但现在让她狠不爽
的是,她连看到黄金一眼都没有,就被大皇子派去的高手,把在正气殿被机器炸
昏的国师捉回朱雀岛,甚至以為是嗜钱如命的国师从中作梗,乱了原本的计画。
  这也是她一醒来,為何会在凤鸣城的原因。
  可是她什麼好处都没有捞到,睁开双眼就要她当顶罪羔羊,这才是她现下最
干的事!
  為什麼她会知道这件事呢?是因為「风凉哥」以為她假失忆真敛财,所以把
事情从头到尾「吼」了一遍,像是要吼出她的道德良心,再顺便把她的记忆唤回
来。
  现在她的大脑总算有一些概念,她就是被强大的阿桑诅咒,跌入莫名其妙的
水沟,接著莫名其妙的「附身」在梅花露的身上,然后就是开啟她要还债的新轮
回。
  她的人生真的是一整个悲剧——在现代要还学贷、叔婶的负债,还要一边养
活自己……连穿越了,她还是要继续还债,最好好处一点都不给她捞啦!
  「所以,妳这个蠢脑袋恢復记忆了吗?」凤燎瞪著她,撇撇唇说道。
  正埋头吃著东西转换心情的花露,满嘴、满手都是油腻腻的海鲜。
  她一手抓著龙虾,一手抓著鲍鱼。这是她吃过最好的东西了,如今她身处在
大皇子的身边,她不安的心情稍稍被美食平抚下来了。
  「我什麼都想不起来。」她想得起来才有鬼。花露在心里嘀咕了几声,「太
医说我脑袋这一撞非同小可,有可能记忆都回不来了。」
  為了在江湖上走跳,她狠小就学会嘴炮的技能,还有看人脸色的本能,才能
在这适者生存的社会上生存。
  他看著这女人吃得满嘴都是渣渣,忍不住皱起了双眉,「妳是饿了多久?吃
这麼多,不怕撑破肚皮吗?」
  就算天女,也要食人间烟火,可像她这麼养尊处优的姑娘,吃相竟然出乎意
料的难看,像是饿死鬼投胎,左右手都抓著食物,嘴里已经是满满的食物,她还
不放弃的继续把食物往小嘴里硬塞。
  她嚼了嚼口中鲜美的龙虾肉,还不忘舔舔五指的鲜甜,「我只是没吃过……
咕咕咕……」
  小嘴塞满了食物的她,已经是没空开口说话。
  虽然附身在一个贫乳少女的身上,还莫名其妙為这个国师背黑锅,不过看在
凤皇子这几天给她吃好穿好,她就勉强从沮丧之中坚强起来。
  「既然妳什麼都想不起来,留妳何用?」他望著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正努力
的把食物塞进小嘴,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死鬼。
  她的动作突然停止,抬起一张无辜的小脸,背脊一凉的窜过了不安,那双骨
碌碌的圆眸像是黑珍珠般绽放著光泽。
  一会儿,她终於咽下口中的龙虾肉,连忙开口,「我……我是国师,我可以
观星象、测未来……」
  她没唬烂!她发誓!之前,她做过狠多工作,后来发现占卜师、星座或是命
理大师的钱最好赚,所以对於星象,她略有涉猎,不管是东方的八字排卦,还是
西方的星座命盘,她都略有涉猎。
  虽然好友们平时都骂她是神棍,不过她这个人有与生俱来的富贵嘴,偶尔也
会帮人开运。
  所以她这张富贵嘴,现下就要救她一命。
  「测未来?」他的俊顏一板,「如果妳真有神力,怎没算到机器的失控?还
有妳怎会失去记忆?」
  一双琥珀眼不怀好意的盯著她瞧,似乎在打量要如何拆解她全身上下的骨头。
  「那现在妳测到自己的小命快不保了吗?」
  这句是恐吓,而且是毫无疑问。
  「殿下……」她放柔声音。现在她这张脸狠适合装可爱,於是她嘟起娇嫩的
唇瓣,「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老天捅出这个楼子,表示现在不能逆天而行,我相
信人在做,天在看,不如咱们从长计议,重新出发。」
  「妳有什麼用处?」他抬高下巴,从鼻子里喷出气,已有预感留她在身边只
会浪费他的粮食。
  「好处可多了。」她笑弯星灿的大眸,「只不过用说的不准,不如你将我的
小命留在身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人手嘛!」
  她大胆的抓住他的手臂,竭尽所能的表现自己的忠诚。
  他紧锁著眉宇,望著以往老是躲在珠帘后头的一代国师,此刻竟然像只小猫
般的撒娇,令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被抚平。
  突地,她脑袋灵光一现,连忙又加注一句,「难道,殿下,你真的不想向三
公主讨回一个公道吗?」
  虽然她不懂脱脱家族到底有什麼恩怨情仇,不过近几天只要有人提起龙公主,
凤燎一定气得跳脚。
  龙公主应该是他的死穴,也是他的地雷,肯定也是他的心头大患,所以她往
这个痛点用力踩下去。
  果不其然,凤燎瞪大了一双琥珀色大眼,剑眉往眉宇之间一拢,一口白齿还
恨恨的磨了磨。
  「我就暂时留下妳小命一条,若是妳一点用处也没有,管妳是女媧后裔还是
梅氏一族,我照样摘下妳的项上人头!」他的语气加入不少的恐吓。
  见他板起脸孔又口出恐吓,确实是有些吓人,令她额旁滴落了几颗冷汗,也
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穿越,是真实、实在的发生。
  也是她小命危在旦夕的……开始。
               【第二章】
  人生,对花露来说就是——一辈子都在还债。
  為了弄清楚前国师欠下的债,花露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研究「脱脱」家族的恩
怨史。
  三位皇子母妃的靠山都狠硬,皆来自北、南、东方大陆的岛国公主,用最白
话、最不罗唆来说起脱脱氏的歷史——老皇帝有三个儿女,各别是大皇子、麒麟
公主,以及龙公主,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起云国的人民都知道大皇子与龙公主十分的不合,从小吵架、以拳头论输赢
是家常便饭。
  而狠久之前,起云国有个古老传统,在皇子、公主年满十五岁时,便会将他
们发配至起云国外。
  於是老皇帝等到大皇子十五岁这年,便将大皇子送至朱雀岛,美其名是镇守
北大陆边关,实际上是与龙公主分隔两地,互相王不见王,以消极的手段阻止他
们的争斗。
  至於排行老二的麒麟公主,她的资料来源就少得可怜,麒麟公主狠贯彻老二
哲学,向来只躲在自己的高塔上做研究,对於斗争地盘或是争权夺利似乎狠不屑
一顾,在大皇子眼中,她只是浪费米粮的弱鸡一隻,十分的轻视,且不放在眼底。
  接著便是小他四岁的龙公主,满十五岁时,就被老皇帝发配到南边的飞龙半
岛,从此这一对死对头一人在北,一人在南,距离更是拉远,斗争也少了一些。
  而他所待的朱雀岛,原本岛主是凤燎的外公,由於凤鸣城代代单传,传至他
母亲时,却因為生下他而难產去世。老城主去世之后,他也就理所当然的继承凤
鸣城。
  只不过大皇子与三公主一人在北,一人在南,中间还有天地城做缓衝,两人
看似平时搭不上边,可在背地却老是踩著对方的痛苦為乐。
  就像前不久,那刁蛮任性的龙公主,不顾兄妹情谊,抢了凤燎的商船,甚至
一点渣都不留的还把船给击沉了,这无疑是在凤燎的头上撒野,他差一点就开战
船前去炮轰龙公主。
  因此,凤燎有一个心愿,就是继承外公的遗志,将北大陆朱雀岛往南扩展版
图,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目中无人的龙公主向他俯首称臣,然后再将二公主永久
驱离国外,那他便能一统天下。
  花露研究了几天,凤燎之所以要收买国师帮他一臂之力,是因為二公主与三
公主背后也有靠山在撑腰。
  论蛮力,凤燎与天生有蛮力的龙公主不相上下,所以彼此能达到制衡,但是
麒麟公主那边呢?这是花露心中的疑问。
  一个夹在凡事以武力為主的皇子,与老是动不动就轰掉人家大船的白目公主
中间的麒麟公主,未来搞不好是一匹黑马,来个黑吃黑,干掉他们也说不一定。
  每当凤燎一听见麒麟公主,就是一阵不屑冷哼,二公主从小就独善其身的关
在象牙塔做自己的鬼研究,对於政治与国家一点兴趣也没有,在他眼中,二公主
算是一隻吃白食的小弱鸡。
  但凤燎比谁都还清楚,如今三人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就算他没把两位公主
看在眼底,但他狠顾忌在公主背后撑腰的太傅、将军,这两个男人虽然出身低贱,
但满腹的诡计才是他的心头大患。
  这也是為什麼他收贿国师,就是希望取得女媧一族的帮助,让他能够顺利登
基為王。
  谁知道梅花露收钱收得狠快乐,但办事却比乌龟走路还没效率,把他好好的
计画全都重新洗牌过一次。
  如今的政权情势,他不再处於第一,反而形成三方势力平衡的情况,加上国
师失忆中,他只能暂时按下往南下的计画。
  三方制衡的关係对花露而言是一件值得庆倖的事情,毕竟她在以前就十分讨
厌好战的政治文,不管是哪个时代,政治得利的,永远都不是人民,而是官官相
护的官员们。
  她才不想捲入这奇怪的国家斗争,但是一夕之间,她取代了国师的位置,大
皇子又时时刻刻想要取她的小命,而且三不五时就来烦她发挥女媧一族的神力。
  谁知道女媧一族有什麼种力?
  而且她谁不附身,偏偏附身在这个国师身上。
  神官她是没当过啦!不过她倒是有当过神棍……
  於是她灵机一动,既然大皇子天天都来烦她,要她别不务正业吃他白食,為
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只好让「神棍」重出江湖。
  这是他逼她使出大绝招,不是她愿意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保住小命跟下地狱一比,她这个人就是肤浅,就算死后有所审判,那也是她
双眼一闭、两条腿一伸之后的另一个世界,现在的她还不想死,只想在这个世界
努方活著,可不是换一个身体之后,就青青菜菜把脑袋给弄丢。
  再说,她还想在有生之年见到麦小桔以及朱芫芫两个好友,她们现下生死下
落不明,这辈子她与她们情同姊妹,没见到她们,她是会死不瞑目的!
  為了防止大皇子天天来烦她,她在凤雏宫闭关一天,把该準备好的道具都準
备好。
  一早,花露就吃饱撑著等大皇子的到来。
  她还特地换上朱红滚黑襟的华丽衣服,又长又细的长髮梳双髻,头上插满她
最爱的黄金製成的金釵,还在头上戴了袖珍朱雀小冠。
  凤燎一早,就被她派来的人请至凤雏宫,一踏进门,就见她坐在桌几前,厚
重的刘海遮住了她饱满的玉额,眉中透著粉嫩的梅花印记。
  她正襟危坐,刻意表现严肃,娇小的身子坐在软垫上,白皙的小手自袖中探
出,摆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殿下,请上前坐下。」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麼,长腿往前一跨,踏上阶梯,来到薄纱后的圆型小台内。
  小桌几上烧著檀香的小巧炉子,正飘著细长的嫋嫋白烟,房内散发著一种自
然的香气。
  他皱著眉,这是他回到朱雀岛后,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盛装又严肃的模样。
  此刻他与她之间隔著小案桌,她正跪坐在软垫上,而他冷哼一声之后,便盘
腿坐在垫子上。
  「你派人请我来此,有何用意?」凤燎的目光扫视了桌几上的东西一眼,发
现有一隻空的碟子,还有几颗蛋搁在碗中。
  「殿下别急。」她白嫩的小手拿起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还把他的生辰八字
写在「敕令」二字之下,有模有样的在口中低念几句之后,才猛地抬头。
  「这几天我帮殿下排过命盘与卦象,发现卦象显示坤地卦,表示殿下春吉、
夏凶,地势坤為君子以厚德為载物,乃顺承天之理,切勿失迷失道因小失大。」
她煞有其事的唬烂了一句,还加重一句,「切记,不可杀生见血光,未来官道因
於其德而敬之,若能好好修身养性,便能居於领导之位。」
  他拢眉,听著她认真解卦。
  她偷覷他一眼,发现他听得狠认真,於是又连忙道:「由於殿下命定之星无
法在夏日大放灿明,建议殿下此时不可急於出头,不可得意忘形,应虚心接受听
从值得依赖的人的分析。」
  所以,她说的话都是对的!
  花露不疾不徐的开口,表现十分专业,就算唬烂,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尤其殿下若採取超出自己能力的行动,会因预测错误而导致严重后果,必
须认真考量三方立场,目前环境只有麻烦和无助,不如改采中庸之道,先重整朱
雀岛内政以及武力调度训练,在敌暗我明情况结束前,尽可能低调回避,此时应
检讨自己是否过於私心而不择手段,否则只会两败俱伤,被另一方渔翁得利,因
此殿下最近要特别小心,动心忍性的等待机会来临。」
  她此时真佩服自己,瞎扯蛋也能扯出这番大道理,目的就是希望大皇子最好
近日都不要有动作。
  毕竟她身处在一个和平的时代,可不想一穿越,就当个祸国妖女,让这个朝
代发生任何一场战争。
  她不喜欢伤亡,不喜欢无意义的战争,而且打战狠劳民伤财。伤财就是烧钱,
為什麼不把钱存下来做其他投资呢?而她只想过一个自由又安逸的日子。
  「所以殿下诸事不宜急进,占得坤地卦宜以静制动為吉。若醉心私欲,违背
常理,则有无情之灾。」话毕,她抬眸与他的琥珀大眼一对,「殿下,近日你还
有一场血光之灾,我见你印堂发黑,非一日就能化解灾厄,今日你遇上我,是你
运气好。」
  她说著的同时,拿起碗中一颗鸡蛋,在他听得一愣之际,她把生蛋往瓷盘一
敲,将蛋白与蛋黄打在盘中。
  「瞧见了?这颗鸡蛋是我今早派人捡来的新鲜鸡蛋。」她要他看看盘中的鸡
蛋后,接著又拿起其中一颗鸡蛋往他面前一放,「殿下,你就向鸡蛋吹口气,亲
眼见证你体内卡阴,背后有无数怨念汇集你的下腹部,所以我猜测你这几天会有
腹疼、腹泻的毛病。」
  他的表情十分的狐疑,但眼前的女子是起云国的国师,女媧一族是离神最近
的种族,他就算再怀疑,梅氏天女这几百年确实在歷史上留下不少的神跡.
  「好,我今日就亲眼见证你到底有何种神跡出现!」他哼了哼,倾身往她手
中的鸡蛋一吹。
  见他轻吹一口气,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扬,马上当著他的面,直接把蛋敲
往同样的瓷盘内。
  一敲开,蛋白内混著黑色的液体。瞬间让凤燎脸色一沉。
  「殿下,你现在相信你卡阴卡得狠严重了吧?」她佯装叹气,又一边不断的
摇头,「嘖嘖!才吐一口气,鸡蛋内就充满了秽气。」
  「哼!我才不会被你的小伎俩给唬弄了!也许这颗蛋是臭掉的!」他不接受
这个荒谬的事实,於是自己动手拿了碗中的鸡蛋,想也不想就往桌上一砸。
  一样,蛋壳破了之后,流出黑色的液体。
  早知道他会来这招,她早就把所有鸡蛋的尖部都搁放进醋中,等蛋壳变软之
后,她才用小针,一点又一点的把墨水弄进蛋壳之中。
  凤燎的脸更黑了,鸡蛋经过他的手,都变成黑抹抹一片,一时之间充斥著鸡
蛋的腥味。
  「殿下,不是鸡蛋臭掉,而是你真的卡阴卡得狠严重。」她不慌不忙,又拿
出一旁已写好的符咒,当著他的面,把符咒烧成灰,丢进金杯后,她又加入艾草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再命侍奴加入热水泡开。
  搅拌几下之后,她双手奉上,「殿下,你体内有狠多脏东西,喝下这杯我為
你準备的圣水,先把你体内的瘀伤、不乾净的东西净化掉,我再想办法如何帮你
祭改化解。」
  她说得真诚,将「圣水」移到他的面前。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许久,久到她以為他又要起疑拆她台时,他磨了磨牙,
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在喂进口中之前,他声音压低又微闷问道:「我……真的卡到阴?」
  若不是她训练有素,这一刻也许她早就喷笑出声。
  职业训练足够的她,煞有其事的点头,「而且皇子你还阴阳失调、上下不通、
气瘀血伤、力不从心、父母遭劫,因此此刻不得躁进,且听我言,把圣水给喝上
一口,就算要我费尽一生功力,我也会帮你化解这一场灾难。」
  他愈听愈觉得迷惘,尤其听见「父母遭劫」这四个字,让他的心头又是一荡,
下一刻随即仰头,把杯中的液体一口喝下肚。
  夭寿,她只要他喝一口,但他却全部喝下去了。她偷偷的吐了吐舌尖,心底
升起了一些罪恶感。
  那是她前几天参观丹药房时,趁里头人不注意之际,偷抓的几把晒乾的不知
名药材。
  他面有难色,想必这杯中的液体十分的噁心。
  液体滑过他喉中之后,喉头还有一种刺痛感。
  他放下杯子,正想开口说话时,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刚毅的脸颊瞬间冷
汗直流。
  「殿下,你怎麼了?」她脸色一变,药效怎那麼快就发作了?
  「我……」他捧肚弯腰,感觉自己的下腹一阵滚动,还能听到肠子纠结在一
块的声音,「让开!」
  他一手挥开上前关心的侍奴,双手捂著肚子,便直往凤雏宫外奔去。
  「殿下,你是不是肚子疼?哎哟!我才刚说完你卡阴卡到会有腹泻的问题…
…别怕,拉一拉对你是好的,至少清一清腹内的秽物……」
  背后那道甜嫩的声音离他愈来愈远,直到消失无踪,他才大吼一句该死,便
像只无头苍蝇的直闯茅厕。
  而他,始终没有听见凤雏宫那阵捧腹的坏心大笑。
  从那天之后,花露又发现自己的一项才能——
  她的嘴说富贵会大发,说衰事就会变成乌鸦嘴。
  他被她一整,整整上吐下泻三天,原本她坏心盘算,要不要就让他一辈子都
躺在床杨,别再下床惹是生非,也可以让他别老是指著她鼻子要砍她脑袋。
  但是侍奴天天都向她报告,凤皇子病得脸色苍白,虚弱得连米粥都咽不下,
她才惊觉事情严重,急忙从凤雏宫移驾至他的凤栖宫去一探究竟。
  她进去时,太医正好从里头出来,她大致问了太医情况如何,得知凤燎的胃
肠本就不好,又因上吐下泻,只能多休息再做观察。
  这时,她的罪恶感又忍不住加深。
  难道……是那杯「圣水」的关係,引起他食物中毒吗?
  花露胸口一抽,罪恶感以及心虚搅混在一块。
  她的计画原本只想要唬唬大皇子,可没真的想要玩他玩出人命啊!
  换上白底红襟的宽袖巫女服,腰间还系著大大的红色蝴蝶结,白色裙边滚红,
露出了她一双匀称的双腿,踩著厚高的鞋底前往大皇子的床榻前。
  她发现起云国民风不算保守,女人也可以小露长腿,因朱雀岛虽然位於主城
天地城的北大陆,几乎是四季如春的季节,所以在服装上也十分的有变化。这也
许与天地城以及东海七岛、飞龙半岛的风情有关。
  「殿下。」她的声音放柔许多,帘幕后方是昏睡的凤燎。她坐在床沿,然后
掀开了薄纱帘幕,「你还好吗?」
  躺在软榻上昀男子原本紧闭双眼,一听见那道如同天籟般的软嫩声音,他立
刻从黑暗中慢慢苏醒过来。
  一见到她那张粉雕玉雕的小脸,他的俊脸几乎是扭曲在一块,腹部的丹田一
股气往喉咙逸出。
  「你……我喝了你的『圣水』不但没改运,反而还病得如此严重,你……」
他像只受伤的野兽般低咆几句,从软榻上缓慢的爬起。
  她有如一隻被吓退的小兔子,急忙跳离床边几步,忍不住嘀嘀咕咕抱怨著。
  是太医年纪大误诊,还是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有问题吗?
  是谁说大皇子重病在床的?现下明明他还是生龙活虎的可以使用丹田的狮吼
功啊!
  害她那出现几秒鐘的同情,被他这麼兇恶一喊,又给喊得烟消云散了,因此,
她皱著小鼻子连忙解释,「圣水不是改运,是用来净化你体内的脏东西……你看
嘛!我算出你近期内有腹泻问题,不就马上应验了?」
  「你!」他这几天吐得昏头转向,这女人现在还敢在一旁说风凉话,「我是
要你帮我改运,不是要你把乌鸦嘴变灵验——」
  「殿下,你这话太污辱我的专业了!」她先发制人的截断他的话,「若不是
我的圣水引出你体内的脏东西,让你能够『去脏解阴』一泻千里,彻底由内往外
改变,还不知道你要卡多久的阴?」
  唬弄是她的本能,而唬烂是她生存的技能。
  凤燎此刻磨著牙,看著逃得老远的她。
  瞧她一副义正辞严的语气,娇小的身子却是一边抖著,与他以往在天地城见
到的骄傲样子不同。
  在他有印象以来,女媧一族的天女向来是被皇帝养在宫中深处,通常她们现
身在宫内,都是身处在珠帘或是屏风后方,一般人是无法轻易窥探她们真正的面
貌,更别说是现下与她这麼近距离的接触。
  之前的国师与他下巴抬起的高度有得比,但自从她失忆被他带回,她不但贪
生又怕死,对他似乎还存在著一丝的恐惧。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媧天女,反而像一隻无助的小兔子,正在夹缝中求著
生存。
  「好、好……」他把双排的牙咬得嘎嘎作响,颤著手指著她的方向,「既然
如你所言这麼神奇,那我何时才会恢復健康?」
  「呃?」她愣了一下,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沫。
  她又不是医生,她怎麼可能会知道他的身体何时会恢復!
  不过……看他是个几块肌的猛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餘的赘肉,体内的脂
肪应该都化成肌肉,照常理判断,他的身体应该狠勇健才是。
  以她吃坏肚子的经验来推算的话,如果不是肠胃炎,一般五天内都会自然转
好。
  於是她又装模作样的掐指假装一算,「殿下吉人天相,当你体内的秽气再排
个两到四天,身体自然就会恢復健康了。」
  「什、什麼?」意思是他还要再活受罪四天?
  「殿下,卦象显示你近期不能再躁进,你就好好听本大师的话,保你身体永
保安康,人畜平安。」她咧嘴皮皮一笑,同时也接过一旁侍奴刚端进来的汤药,
小心翼翼的走往床沿。
  此时,她与凤燎之间的距离拉近,发现他一张俊顏的下巴也长出一些胡髭,
男人的阳刚味不在话下,却多了一抹颓废的慵懒,心虚引出了她天生的母性本能。
  他看起来好可怜!
  她皱著眉尖,原来一个人的言灵竟然如此灵验,她开始意会到「祸从口出」
的道理,暗自的诅咒也会成真。
  呸呸呸!她才不想成為乌鸦嘴。
  她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可不是真的想要咒凤燎死翘翘,就算这大皇子
脾气坏了一点,但还不至於罪不可赦。
  「生病,是因為你身体太疲惫,只要乖乖按时吃药和休息,包准你过两天又
生龙活虎了。来,把药喝了。」她要他张口,亲自把汤药喂进他的口内。
  他的眉宇微微一拢,当朝国师竟然亲手喂他吃药,而且表情还十分的温柔,
他这才发现她其实长得十分粉雕玉琢,比起一般的姑娘还要娇小、粉嫩。
  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药喂进他的口中,「你可别小看我,只要你听
我的,包准你荣华富贵、无病无痛的。」
  被她喂吃汤药时,他开口想说话,却又被她喂进药汁,他只能拿著牛眼瞪著
她。
  「你不是常提醒我是女媧的后裔,而且我是国师呢!你这麼健康,一定会长
命百岁的,再说,你又是起云国的皇子,天生就有皇气加持,所以我相信再过两
天,你就会自然痊癒. 」她生过病,也当过看护,狠清楚病人的状态以及需要。
  在她小时候生病时,她多麼需要父母在身旁陪伴著她,但这小米粒般的愿望
对她来说一直是一种奢望。
  她永远记得小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病房,早上羡慕的看著隔壁床的小
朋友被父母呵护,晚上还是望著隔壁床的父母,趴睡在小朋友床沿的模样,心里
想著,如果她父母还活在这世界上,会不会也这麼担心她呢?
  从那时候开始,她似乎也从坚强中学习了如何和孤独和平共存,也因此深信,
不管是多麼坚强的男人或女人,在身体生病的时候,连同心灵也会因生病而变得
十分的脆弱。
  这天,她温柔的安抚著凤燎,也像是安抚著一头狂狮。
  直到南风在午后缓缓吹送进窗,狂狮在这道温柔南风伴随著一道具有安定心
神的细柔声音中,沉沉睡去。
               【第三章】
  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呢?
  那表示,她真的有唬烂的才能!
  果然是离神最近的后裔,女媧梅氏果然一出口就不同凡响。
  渐渐地,她也不太讨厌「梅花露」这个身体。
  除了贫乳是个缺点之外,国师虽是个小麻雀,但五臟俱全,还有一张超灵验
的富贵嘴。
  狠好,以后她只要出一张嘴,不但可以使唤这目中无人的大皇子,甚至还可
以利用特权,看到喜欢的金银珠宝,一声令下就可以贪一污。
  她开始喜欢「国师」这个角色了。
  瞧瞧他现在多乖,吃个几天苦,就知道神棍不是这麼好惹的,说好的,不一
定会实现,但说坏的,却会马上现世报。
  加上这时代的人民对神鬼敬而远之,她又得知起云国不管是皇室还是百姓,
对女媧后裔是百般礼遇,尤其梅氏一族為神的使者,自古以来只有他们听得懂天
话,还是能与神沟通的言灵者,是个能自由的穿梭在人界与天界的神官。
  这也是凤燎把她抓来朱雀岛,為何老是用嘴巴摘她脑袋,却迟迟不敢动手的
原因。
  一方面是顾忌她的身分,毕竟女媧一族的地位仅次於皇室,另一方面是凤燎
亲眼见识过她的能力,更相信以她与生俱来的神力,迟早有一天可以拱他坐上皇
位。
  於是花露的胆子被渐渐养大起来,至於凤燎天天都在用丹田的力量练吼声,
她视為是雄性动物表现地盘的一种威吓的本能,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她。
  一天又一天过去,凤燎从一隻猛兽变成老虎,不过对她而言,是用纸糊出来
的。
  论身分地位,国师的地位就算输他皇子一阶,但她近日仗著是神的使者,随
便胡乱的唬烂几句,就把他这只老虎治得乖乖顺顺。
  当然,她也不会白目到在老虎的嘴边拔毛,该有的狗腿她也抱得狠十足。在
社会走跳这麼久,她看最多的就是人情冷暖,非常明白「嚣张没有落魄得久」的
道理。
  在凤燎生病这几天,她可是狠尽职,一锭银子都没有收,当起了他的全职看
护,到了用膳时间,她还会特地去厨房煮些适合病人吃的食物,还跟太医要了补
气滋养的药单,弄了些甜而不腻的甜品,看看能不能消消他体内过多的火气。
  她与端著午膳的侍奴来到凤栖宫内,来到门口,就见到凤燎盛装,像是準备
出门。
  一见到他浩浩荡荡的走向门口,她一急之下拉起裙角準备跨过门槛,脚尖却
踢到槛儿,娇小的身子因此踉蹌的往前一扑。
  她来不及尖叫,眼前一晃,就要往地面做最亲密的接触。
  还好凤燎眼明手快,在电光石火之间伸出自己的大手,将她踉蹌的身子往怀
里一接。
  「唔……啊!」她最后落在他宽大的怀中,粉嫩的鼻尖还不小心撞上他坚硬
的胸膛。
  「我一向不喜欢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凤燎望著她,她今日穿著一袭黑衣红
襟窄袖再配上茶红色的腰带,及膝的裙摆下依然是又厚又高的松糕鞋款。
  她似乎狠喜欢这样的打扮,总是露出一双又白又匀称的细腿,然后穿上厚高
鞋底的凉鞋。
  「门槛太高了嘛!」她皱了皱鼻子,腰间被他的大掌揽住。还好有他扶住,
不至於让她摔得四脚朝天,「殿下,你要出门啊?」
  她双眼闪亮亮的看著他,还不忘露出讨好的笑顏,小手揪著他的衣角,期待
的表情就像一隻等待他拎出门散步的小狗。
  他眉宇一拢,她那张笑盈盈的小脸搞得他有些心神不寧,胸口像是被大杵一
撞的多跳两拍,於是他的大掌贴住她的小脸,隔绝了她那双亮闪闪的圆眸,不因
她那双亮眸影响了他的心跳。
  「不关你的事。」他清了清喉咙,绕过她的面前想直接踏出门外,「你乖乖
留在宫内。」
  这摆明就是要出宫。
  她跳上前,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殿下,求求你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放肆!」他回头瞪她一眼,想要甩掉她的双手。
  然而她却像甩不掉的黏皮糖,死命的巴在他的手臂上。
  「拜託啦!让我跟殿下出宫,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会乖乖的待在你的身边,
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说西,我就不敢往北,拜託啦……」她哭丧著小脸求著
他,不顾自己身為一国国师的尊贵身分,像只小猫般的叼在他的衣袖。
  其实他只要一个挥手,就可把这个烦人的小矮冬瓜给挥出半尺之外,但他却
没有这麼做,在眾目睽睽之下任由她紧抓著他的衣袖,逕自踏出凤栖宫。
  「殿下……」她苦苦哀求,只差没哭得满脸都是泪涕,「你一定要带我出宫,
要不然……要不然……」
  他终於停下脚步,低头瞪著她,「要不然怎样?」
  「我掐指一算,殿下若不把我带在身边,恐怕出门又会卡到阴、冲到煞。」
她皮皮的咧嘴一笑,「把我带在身边,好歹也可以帮殿下挡挡煞,消灾解厄。」
  「你……」他眉宇一皱,「我还没有出门,你就在触我的霉头!」
  「不,我这不是触殿下的霉头。」她连忙摇头,「我只是在召告殿下的未来,
带著我这会走路的保命符,包你走到哪儿都逢凶化吉。」
  见她大言不惭的推销自己,他只能磨牙的瞪著她。
  但看著她不断哀求的表情,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此而柔软,尤其她
一双大眸正熠熠的眨著,眼中还泛著水光,教他迟迟无法再拒绝她的要求。
  「殿下,我保证一出去,肯定不会闹事,绝对、绝对乖得像只猫般,连吠一
句都不会。」她举起右手,表情严肃的发誓。
  「记住你说的话。」他朝她哼了哼声,「若你敢惹是生非,回来我一定扒了
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
  「遵命。」她扬唇一笑。
  只要能够出宫,要她乖乖当木头人都愿意!
  凤燎并未带她到宫外绕太久,而是一路直往宫外的一座华丽的府邸,一到
「申屠府」里,他把她放下车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随便抓个奴僕询问,才知道申屠氏是凤燎的远亲,平时与凤燎的关係十分
的亲密,也是皇室之一。
  花露此时正无聊的在后院闲晃,打算回前院时,前方突然来了一名身穿华服
的姑娘,后头跟了几名侍奴。
  那女子有一张冶艳的脸庞,身材玲瓏有致不说,虽然穿著一袭长裙,但以她
目测,那女子的裙下有一双长腿。
  对方向她走来,光是身高,就让她的气势输了一半,看著那高挑又凹凸有致
的身材,足以教她羞愧的找个地洞躲起来。
  就好比拿冰冰姊跟志玲姊姊相比……
  原来这岛上不只是男人长得高大勇猛,连女人也有修长的身材。
  「你是谁?」女子不只气势盎焰,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质问,「我怎麼不曾在
府里见过你?」
  「我……」花露愣了一下,但还是先释出善意的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我
是来府里做客的。」
  虽然她是不请自来,可好歹也是跟著大皇子前来,也算是客人吧?
  女子拢起两道好看的秀眉,从头到脚的打量著她,发现她长得瘦瘦小小的,
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府里的女人见到她,都还得唤她一声七小姐,唯有这个女子却像是不认识她
似的。
  「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申屠錚儿试探性的开口。
  呃?她若知道就神了。花露傻笑一下,摇了头。
  「你听好也记著,我是府里的七小姐,未来是大皇子的妻子,更有可能是一
国之后!」申屠錚儿说得可神气,那小脸仰得挺高,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分与
地位。
  但对花露而言,她还是不知道这位「七小姐」叫什麼名字。
  「原来身分地位比你的名字还重要。」花露原本是无心的在心底想著,但没
想到如此自然的说出口,回神时,对方已经送她一记白眼了。
  「放肆!」申屠錚儿动怒的瞪著她。
  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她以為凤燎的脾气就已经狠不好了,没想到他未来的
妻子脾气也与他不相上下。
  不知这对夫妻以后真能和平相处吗?她心付。
  不打算惹事的花露还是赔上笑容,「七小姐别生气,是我有眼无珠放肆了。」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以為自己占上风的申屠錚儿抬高下巴,纤纤食指指
著后门的方向,「现在就给本小姐滚出府里,永远都别让我见著你,否则本小姐
定要你好看!」
  可是,凤燎没说她可以出府耶!
  花露面有难色的拢起眉尖,「可是我的主子要我待在府里,不能乱跑。」
  「这里可是申屠府,我说了算!」申屠錚儿哼了哼声,「不管你是谁的客人,
这里是申屠府,就数我最大!」
  「喔!」花露无辜的点点头应声。
  「是你赶我出去的,不是我自己愿意要走的!」花霹慎重的重申一遍,见申
屠錚儿又板起脸孔,不屑与她打交道,她也只好摸摸鼻子,往后门而去。
  一转头,她的唇瓣就像偷腥的小猫般往上一勾,极力压抑著心底袭来的兴奋
潮涌。
  不是她愿意往后门出去喔!是有人把华丽的笼子打开,逼她踏出笼子。
  这绝对不是她的藉口,就算是藉口,也是别人给她机会的!
  逛市场并不是一件狠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有谁像她有这麼难得的机会,逛在
满是古人的市集中呢?
  被赶出申屠府的花露自得其乐的走走看看,一下子摸摸卖玉的摊贩,一下子
又被金光闪闪的饰品给吸引,看得是不亦乐乎。
  还好她平日就有偷藏私房钱的习惯,油水东收一点、西揩一点。凤燎对她也
算大方,知道她喜欢黄金胜过古董,也清楚她这个人十分虚荣,老爱往身上穿金
戴银,所以凤燎老是不屑的笑她,总有一天她会被那些金银珠宝给压死。
  压死总比穷死好多了!像现在,她被扫地出门,就是身上藏了不少的银子,
现在才能悠哉的在街上闲晃,一路还可以买一些小甜点当零食填填馋嘴。
  不过在街上绕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一路狠难得看到女子。
  回忆著这段时间,她在宫中似乎也狠少见到女性,宫中的侍奴清一色都是男
人,女性几乎不為宫婢,官阶都是总管或是女官居多。
  她还以為是凤燎有性别岐视,才不屑让女人伺候他,但看来她想错了,连平
民市集也几乎没有女人外出日晒雨淋,就算有女性摊贩,男人一定随侍在旁。
  有个画面让她感到特别,她站在原地看著那对夫妻。凤鸣城的女子也长得高
挑健康,拿著伞遮阳坐在一旁,丈夫身强体壮,一边吆喝卖著东西,一边还不时
回头看著正在休息的妻子,见摊子没客人经过,丈夫又倒了一杯茶给妻子,可以
说把妻子当成宝般的宠著。
  她以為这个男人是个妻奴,於是她带著笑容继续往前走,没想才走了几步,
同样又是一对夫妻,女子看起并没怀孕,也没有任何残疾,只不过弯腰提起地上
装菜的竹篮,原本在另一边卸货的男子便急忙丢下手上的东西,跑到妻子的身边,
还不忘开口碎碎念。
  「干什麼?去去去,你去一旁把菜叶挑乾净,这重的东西我来就成了。」男
人露出臂膀,一把就抢过妻子的粗活,还把妻子赶往阴凉底下。
  又是一个妻奴。
  她觉得疑惑,脚步又往前走,同样的情况不断的在她的眼前上演。这城里的
每一个男人对女性都十分的爱护,仿佛女子是弱小的生物,需要他们温柔呵护。
  她想,该不会这城里的男人都是妻奴吧?
  花露看得傻眼,一恍神没注意前方有人,就这麼一头撞上去。
  这个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怎麼走、怎麼绕,撞到的永远都是猛男。
  原来不只在宫内,连在宫外的猛男也是唾手可得,若不是她的口味被朱芫芫
调教得吃重咸,恐怕她附身在国师身上,都不知道要喷鼻血喷多少次了。
  「对不起。」她撞到人,所以她先道歉,但一抬头,却发现男人的后头好像
还跟著几名小跟班。
  呃?她愣了一下。
  该不会下一个场面就像好友写的小说一样,这几个猛男会调戏她吧?
  瞧瞧他们的长相,长得还过得去啦!不过看他们高头大马,她勉强可以让他
们搭訕。
  当她沉浸在小说幻想情节当中时,撞到她的男子像是踩到地雷般,急急忙忙
的审视她的全身上下。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眉间皱起,双眼里填满担心。
  她真的不夸张,男子的表情就像是他是辆大卡车,然后不小心撞到她般的惊
恐。
  「我、我没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真的没事?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馆检查看看?看是不是哪里把你撞疼了?」
男子不敢碰她,与她隔著几步距离间著。
  「不、不用了。我……可以走了吗?」她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领头的执絝子弟急忙让道,让她先行通过。
  她以為男人要从背后偷袭,她不时的往后面偷覦,发现不只是他,连同他后
边的跟班,都不断的朝她的背影鞠躬道歉。
  女人在这岛上好像是一种神圣的存在,男人们对女性似乎有著崇高的尊敬,
似乎把女人当成圣女在膜拜。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女人在这城内真的有崇高的地位,因為下一刻,她见
到女人朝男子迎面而来,男人都像绅士般的礼让女子先行。
  这真是太神奇了,这岛上的男人不但是妻奴,而且对女子十分的礼让。花露
感到嘖嘖称奇,突然听见有人站在广场中的公佈栏前,不断的交头接耳。
  「东海七岛的二公主打算举办百花宴,只要是岛上的王公贵族都可以参加。」
  东海七岛?二公主?她的耳朵听见旁人的交头接耳,娇小的身子想往人群里
钻动时,她的领子突然被人一揪。
  她的双脚离地,正想回头开骂来人没礼貌时,一张怒气满满的俊顏映入她眼
底。
  还没骂出口的小嘴张成0字形,反应灵敏的她只能嘿嘿的笑了两声,「殿、
殿下……」
  「是谁跟我掛保证,说东就不敢往西?」凤燎咬牙切齿的兴师问罪,「我要
你好好待在府里,你现在人在何处?」
  「我也不愿意啊!」她随即装可怜,像一隻可怜的折耳猫般望著他,「是七
小姐叫我滚出申屠府,还说申屠府就数她最大,我不得不从嘛!」
  她连忙把黑锅丢给申屠府的七小姐。
  「你……」凤燎一口火山正要爆发,旁人一见到他,连忙退至一旁,还不断
喊著殿下万岁,「回家再跟你算帐。」
  他想拎著她回家时,目光瞥见公佈栏,发现上头贴著皇家的告示,走近一瞧,
竟然是东海七岛发出来的公告,宣佈者乃是麒麟公主。
  一向都把自己关在高塔的二妹,怎会如此大费周章举办百花宴,还欢迎未婚
的王公贵族参加?
  申屠风扬没骗他,只要是贵族子弟,都接到闻人氏的邀帖!
  凤燎两道墨眉深锁,但最后还是不动声色的拎著手上的小猫,準备打道回府。
  才走了几步,前方不远处一位大腹便便的妇女突然弯下腰,捧著肚子不断哀
号著,「啊……好痛……好痛,我肚子好痛……」
  妇女跪坐在地上,一直抚著肚子。
  「她好像快生了。」花露抬眸望著凤燎,小声的开口。
  她原本以為目中无人的凤燎会直接无视的路过,没想到他却把她扔下,大步
的走向妇人。
  「让开!」凤燎此时竟不在乎皇子的身分是否高贵,一把就把妇人抱起,
「我带她去医馆,快去找產婆来!」
  「殿下……」妇人痛得几乎快耍打滚,但被大皇子这麼一抱,几乎是吓得缩
成一团。
  「大婶,你别太紧张。」花露也凑上前,一边跟在凤燎的身边,一边安抚著
妇人,「殿下有皇气在身,会帮你福气加身,现在你就听我的话,深呼吸,然后
吐气,再深呼吸,吐气……」
  妇人照著她的方式深吸、吐气,大大的解缓了紧张的心情,凤燎的目光忍不
住移向她的小脸。
  明明她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却佯装镇定的安抚妇人的情绪,在她的身
上,他似乎见到她藏著无形又强大的力气。
  他皱眉甩头,想要甩掉这可笑的幻觉。
  幻觉,吓不倒他的!
  凤燎将妇人送到医馆之后,由大夫為她把脉,等接生的產婆姍姍来迟时,大
夫还為妇人针灸解轻疼痛兼安胎。
  直到產婆来了之后,连同妇人的丈夫一同被赶至厢房的外头。
  凤燎原本想直接打道回府,但见到花露神色紧张,频频朝厢房的方向观看,
他拧眉一下,接过大夫送过来的茗茶,然后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等候。
  「又不是你生小孩,你这麼紧张做什麼?」凤燎忍不住掀了掀眼皮。这小女
人看似在凑热闹,但脸上全是担心。
  「话不是这麼说,你没听过女人一生中有三次面对死亡而不畏惧吗?」她回
头望著他,见他疑惑的摇头,她才又开口,「一是毫不畏惧的爱上一个男人,二
是勇敢以命换命怀孕生子,三是……」
  她侧头想了一下,最后莞尔一笑,「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至死不渝。」
  他的心口就像被滚烫的茶水一烫,烫得他眉宇一锁、胸口暖暖的,却又带著
一阵刺痛。
  她这番话像是唤起他脑中亙古永久的记忆,总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告诉
他——
  凤燎,记得外公说的,这辈子你爱的女人不需太多,只需一个懂你、爱你,
愿意奉献与分享她一辈子人生的女子,那便是你的真爱。
  至死不渝,爱上,不后悔了,那便是真爱。
  他的外公临死前这麼交代著他,也告诉他,这是朱雀一族向来的家规,挚爱,
永远都只有一个。
  他的母亲,也是至死不渝,却是寂寞的死去,所以他狠不谅解父王為何一生
需要三个女人,到头来却一个也留不住。
  是因為贪心,所以永远都不知足?还是因為不知足,才如此贪求呢?
  见他发愣,她的小手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
  一双白葱似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自记忆中回神,「听你在胡诌!女
人应该贪生怕死,永远受男人的保护!」
  她听了他的沙猪宣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瓣的微笑,「那也要男人保护
得了女人,女人才有资格贪生怕死,要不,就只好由女人来保护她最爱的人。」
  他的心又被震撼了一下,他磨了磨牙,像是把到口的反驳也磨成了粉,硬生
生的又吞回喉咙。
  还好他的窘态与沉默并没维持太久,直到厢房内传来一阵產婆的大叫──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儿!」產婆先是兴奋的叫嚷著,但声音却渐渐弱了,
「哭呀!怎不哭出来呢?」
  房内传来著急的声音,连同妇人的声音也掺杂在里头,「怎了?娃儿怎不哭?」
  一听见情况不对,妇人的丈夫急得在外头大喊,「怎了?娘子,你还好吗?
孩子怎了?」
  「娃不哭……」妇人的声音由衰弱渐渐变成哭音。
  这一喊,让外头全部的人都倒抽一口气,但所有男人只敢站在门外,谁也不
敢冲进去。
  花露一听,急忙挤开人群,冲进门内,不顾產婆的惊讶与妇人的哭喊,她连
忙抱过小孩一瞧,发现小婴儿的脸色由青变紫。
  她将小婴儿抱往桌上,先把小婴儿的下巴仰起,顾不得情况危急,便直接以
食指探进小口中,试试里头有没有异物在口中而堵住气管。
  由於她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只能凭著当看护时急救的三脚猫功夫。
  她朝小婴儿的嘴巴吹了一口气,然后再以两指併拢,在小婴儿肋骨上方轻轻
按压。
  「你干什麼?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麼?」妇人在一旁哭喊大叫,连滚带爬的
来到她的脚旁。
  她不理会妇人,重复做著这个动作,心里则是不断祈祷著上苍。
  宝宝,既然你都来到这世上了,快呼吸……听见你娘在哭喊了吗?听见你爹
在叫你了吗?
  「再努力一点……」她边对小婴儿做心肺復苏术,一边在小婴儿耳旁轻声道:
「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爹娘,看看这即将因你而改变的世界……」
  她的喃喃自语让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就连凤燎也因為她这番话,目光未曾离
开过她的身上。
  他从小就听闻女媧后裔是神的使者,她们传递神的声音,也传达神的祝福到
这世上。
       但是他从未亲眼见证过梅氏天女带来的神跡——
  「呜哇……」
  响亮的哭声划破这教人紧张的一刻,他亲眼见到在她怀中的女婴恢復蓬勃的
生命力,那清脆的哭声如同天籟,妇人急忙接过她手中的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时,妇人的丈夫开心的冲上去关心自己的女儿,不小心碰撞了花露的肩膀
一下,像是打开她身上的开关,让她瞬间有如没电的金顶电池兔一样慢慢滑落至
地上。
  凤燎一见,立刻上前接住她的身子,让娇小的她跌落他宽大的怀里,她发现
她的肩下部在微微发抖,原来她并不是他想像中这麼镇定,她只是隐藏害怕,极
力表现冷静。
  「你做得狠好。」他的手臂一拢,将她娇小的身躯收进怀里。
  下一刻,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仰起朝他一笑,身子一软、双眼一闭,便瘫在他
的怀里,不省人事。
               【第四章】
  她的人生就是一隻瞎猫,让她遇上一堆瞎事。
  从贪生怕死的小嫩嫩,慢慢变成人人膜拜的仙姑。自从救活小女婴之后,她
变成了岛上有名的仙姑,岛上开始流传著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跡.
  同时也让她对朱雀岛有愈来愈深的瞭解,才知道朱雀岛的女性人口是男人的
一半。
  朱雀岛的男人身强体壮,生育能力也十分的强大,可以说每次都包生儿子,
几百年下来女性人口锐减许多。
  古代的生育专家十分重视这个问题,发现女性人口若再这样锐减下去,总有
一天,纯桓的朱雀后代会完全灭绝。
  因此,朱雀岛的人对女人十分的礼遇,岛上的女人一出生,就有国家养育,
也有享受受教育,或是棋琴书画的才艺训练,简单来说,只要一户生了一个女儿,
就是岛上的荣耀。
  女人在朱雀岛上可以说是横行霸道,由於女性人口减少,所以岛上严格实行
一夫一妻制,若是传出男人欺负女人这种不耻的辱事,男人会被浸猪笼、实行鞭
刑,更别说由古至今的变态强暴犯的性骚扰更是予以重刑,直接剁掉男人的祸根,
永永远远都无法人道。
  原来朱雀岛有这样的风俗民情,难怪她在宫里见到的侍奴,几乎都以男人為
主,女人不需要做粗重的工作,只需负责细心轻鬆的工作,或是乾脆在家当米虫,
也不会有人反对。
  因此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的男人,对女人是特别的礼遇,也难怪她在宫外看
到的夫妻,每对的丈夫都是妻奴。
  每天一点新发现,她又得知朱雀岛盛產矿產,矿產资源十分的丰富,难怪凤
鸣城内金碧辉煌,随便用汤匙一刮柱子就是一层金箔。
  这也让她体内嗜钱基因蠢蠢欲动,尤其到宫外出巡一趟,岛上的百姓所住的
房屋都是坚硬的石块筑起,这先进的技术没有任何钢筋水泥,却能够以白色石块
一块块筑起,屋顶还做成圆弧形状,不但牢固,还不怕风吹雨淋。
  她对朱雀岛最大的认知就是——朱雀岛有无限可以捞的油水。
  而打铁要趁热,凤燎近期对她的态度由不屑变成信任,尤其亲眼见到她救活
小女婴,只差没有跪下来把她当女神膜拜。
  也不需要拜她啦!毕竟她也不是靠吃香火过活,她靠的是五壳杂粮外加大鱼
大肉。
  她回宫又闭关几天,关在房里研究,要如何从大皇子那里捞到油水,还有该
如何鱼肉乡民……噢不,该如何当好自己国师的本分,让国家风调雨顺,消灾解
厄,还要利用神力祈祷大皇子能够脱颖而出。
  「殿下。」全身又穿得金光闪闪的花露,一身金色绣著浴火的凤凰,腰间系
著凤燎送给她的朱雀图腾,象徵著朱雀岛的皇室身分,扇型的裙尾如同凤尾拖地。
  虽然她一身衣服和头重得要命,但是佛要金装,何况她是天女的身分,穿得
金光闪闪是表现她的专业,一头长髮同样还是双髻,髻前别了一朵以黄金打造成
数十瓣的富贵牡丹。
  她準备抬起双腿跨过门槛进到凤栖宫时,发现脚下怎麼空空的,这才发现门
下的高槛都被拿掉了。
  她的右脚还举在半空中,双眸就瞪著平坦的石面,久得几乎要把地上瞪出一
个洞来。
  凤燎在里头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那抹娇小的身影,没耐性的他直接前往门
口,发现她正以好笑的姿势站在门口。
  侍奴一见到他,急忙下跪福安,唯有她向来不向他下跪,他抬起她的脸,脸
上有著复杂的表情。
  「你愣在门口做什麼?」他挑眉问著她。
  她轻轻的放下右脚,往前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再看门口一眼,确实发现之
前老是害她跌倒的门槛不见了。
  「殿下门口的槛儿怎不见了?」她拉著今日朝服的裙角,歪著头看著他。
  他半眯著一双琥珀眼,脸上一副「你在问废话」的表情,「当然是命下人全
撤掉了。」
  「撤掉?」她先是拢起眉尖,后来想想,自回宫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凤雏宫,
好像也没注意脚下的情景,於是回头问著平时照顾她起居的侍奴,「连我的凤雏
宫也是吗?」
  「回大人的话,是的。」侍奴低头,轻声回答,「殿下不只命木匠把门槛全
拆撤,还把宫中每道门都重新设计过,因此除了城门之外,就连宫外,举凡是营
业用的酒楼或是馆子……只要大人会去的地方,殿下都命百姓改建门口,不准设
立门槛。」
  「為什麼?」她还有些回不过神,只是侧著头,不解的望著凤燎。
  「因為你腿短,老是会被门槛绊倒,所以我就把门槛拆了,这样以后你就不
会有藉口假装跌倒,主动送怀投抱!」他仰起下巴。一副施捨她天大的皇恩样。
  这算是凤皇子另类的小体贴和细心吗?她因此扬唇一笑,粉嫩的唇瓣像是春
樱般绽放笑意。
  其实大皇子也不是外传这麼暴虐无道嘛!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庞,这时才发
觉他其实长得还算不错看,有高大魁梧的身材,深刻的五官如同上帝之手般的完
美。
  虽然他个性目中无人,但这些时日的相处,透过她暗地收集的资料,与东海
七岛及飞龙半岛的两位太傅、将军比起来,他真的纯洁如一张白纸。
  凤燎之所以能够生存这麼久,靠的就是他目中无人的白目,还有朱雀岛天然
资源和猛男军队,要不生存在豺与狼之间,他根本只有吃土的份儿!
  虽然她对兵法不懂,可她知道骄者必败,凤燎这人就是太过骄傲,自认自己
高人一等,对岛外的蛮族十分的轻视……简单来说,他就是有种族歧视,不巧的
是,他歧视的对象又正好是麒麟公主与龙公主的心腹。
  因此未来两方也许有可能联盟合作,到时他不但吃土,搞不好连朱雀岛都要
被瓜分掉。
  一想要自己的油水都还没有捞,就要面临这座黄金岛被分割,她觉得自己不
能再装死下去,好歹这岛上资源丰富,她一定要好好善加利用。
  她关在房里好几天,就是在研究要如何把这座岛变成她心目中的乐园,毕竟
这岛上猛男眾多,资源丰富,四季又是冬暖夏凉,几乎不会下雪的宝岛实在狠适
合开发。
  首当其衝,她就是要先说服凤燎,这也是她今天前来凤栖宫的原因。
  「谢殿下的皇恩。」她踏进凤栖宫内,上前主动勾住他的手臂,一脸巴结又
狗腿的请他就座,「殿下,这几天我為朱雀岛卜了一卦,发现阳盛阴衰的原因了。」
  他挑眉的望著她,「原因?」
  「出在风水。」她又搬出风水论,「天地之间,九州八极。土有九山,山有
九寨,泽有九藪,风有八等,水有六品。上次為殿下卜得坤地卦,讲的就是乃顺
承天,风水主要讲求的就是气与水,也是阴阳调合最主要的来源。天施气而眾星
布精,天所施气,眾星之气在其中矣。人稟气而生,含气而长,得贵则贵,得贱
则贱。贵或秩有高下,富或资有多少,昔星位尊卑小大之所授也。因此,子母同
情,水气相逐,犹影之随行也。我建议殿下将宫中前院建造一座泉水馆,将东边
外的天然温泉水引进馆内,水气阴阳迴圈,自然就有生生不息的无形力量。」
  还好她以前翻阅过狠多有关风水的书,脑中记载的基本的阴阳规循法则可以
拿来唬烂。
  凤燎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无可反驳她的理论,
「就这麼简单?」
  「当然不是。」她轻轻摇头,「坊间有狠多生女秘方,相信百姓应该也尝试
过,但我认為不应该靠药物治疗,而是由内至外改变。」她发现為何朱雀岛的男
人易生男娃,因為他们大部分都以肉為主食,多食肉类体质偏酸,生出来的孩子
就容易是男娃,「希望殿下能找来一百对夫妻让我试验看看,我想藉由食疗来证
明,生女娃只需用对方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倒是没问题,但,真这麼简单?」
  「殿下,修身、养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一个明君必经之道,这期间你养
精蓄锐并不是真的要你什麼都按兵不动,至少你得先强大朱雀岛的经济以及解决
生子问题。」她使出三寸不烂之舌,不断挖坑给他跳,「岛上的女性人口再这样
减少下去,恐怕总有一天,朱雀岛的男人必须与外族女子通婚。」
  一听到外族,凤燎脸上的五官几乎是纠结在一块,只因他十分轻视蛮族,因
此岛上是禁止与蛮族通婚。
  「就照你的意思去做。」他被她一番理论打动,允准让她放手去做。
  她露齿而笑。
  她发现大皇子其实还满好控制的,第一步已经引君入瓮,再来的计画,就是
让凤燎走她铺好的王道。
  半个月后,正在温泉馆监工的花露,正準备回凤雏宫休息时,几名太监公公
匆忙地走来。
  「大人,午安。」公公一手拿著拂尘,手上拿著一张纸,见到她便是拱手跪
安。
  她喊了声免礼,眼光落在公公手上那写满黑字的白纸上,「秦公公,你走这
麼急做什麼呢?」
  「回大人的话,奴才正要去找殿下。」秦公公咧开一张黄牙笑著。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她好奇的望著他手上的白纸,「可否借我一瞧呢?」
  「这……」秦公公犹豫著,既不想得罪当前红人,但又不敢擅自作主,
  「奴才……」
  她上前用力拍了秦公公的手掌一下,他顺势唉叫一声,手上的告示纸张便飞
落地上。
  伺候她的侍奴早一步上前拾起,然后交到她白嫩的手上。
  她认真看著告示单上的文字,最后目光落在一行黑字上——
  麒麟公主在鬼门开的第一天,失足跌落湖里,却死而復生。
  在七月一日死而復生?这几个豆大的字,狠狠地撞进她的胸口。
  怎这麼巧?她和好友们失足跌进大水沟,也正好是七月一日,而且症状还与
她一样是死而復生?
  她呆望著告示单一会儿,秦公公在一旁观察她的表情,以细尖的声音开口,
「大人,这告示有什麼问题吗?」
  花露回过神,脸上恢復原来的笑容,「二公主真是福星加身,竟然死而復生。」
  「是喏!」秦公公连忙点头,「麒麟公主死而復生是一件大事,奴才可要赶
紧去稟告殿下。」
  「秦公公,你人脉这麼广,有没有听说二公主死而復生之后,有什麼离经叛
道的行為呢?」她试探性的问著。
  二公主近日消息频繁,让她不注意都难,尤其是「死而復生」这四个字,更
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秦公公侧头想了一会儿,「上回的百花宴,小的曾听耿王爷聊起,听说去参
加的贵族子弟,都必须先脱衣检查体魄,二公主交代只要肚子有长什麼尾鱼……
尾鱼巴吗?就一律不能参加,还有秃头也不能报名。」
  肚子长尾鱼巴?这是什麼?花露拢眉,心里思忖著这几个字。
  「是鮪鱼肚吧!」她猛然抬头望著秦公公,「是不是参加的王公贵族,一定
要身强体壮?」
  秦公公点头,「大人真是厉害。所以只要由咱们岛上去参加的贵族皇室,几
乎关关通过。传言二公主还想到咱们岛上开开视野,见见咱们岛上的男人是不是
个个都高大魁梧。」
  宾果!花露心里的大鐘狂响。
  她回想过去的时间,麒麟公主还大费周章的举办一场百花宴,她原本不以為
意,可又想起当初凤燎一脸不相信二公主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原来是死而復生之
后的性格大变。
  该死,她怎麼没早点联想到?也只有自己的好友会搞出这些活动啊!
  只是不晓得麒麟公主到底是麦小桔还是朱芫芫呢?因為她的两个好友都是吃
重咸的女人,祭出猛男,她们就算爬,也会爬到起云国。
  「大人?」秦公公又开口,「是不是哪儿出了差错呢?」
  她的笑容勾得好深,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娇美,「没。快将这消息告知殿下吧!」
  秦公公答了一声是,便从她面前退下,直奔凤栖宫而去。
  她在心里评估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想了一会儿,麒麟公主死而復生的大事,
不可能会有人假传虚构。
  不管真实度如何,她还是得想办法与好友们见面,探一探她们的生死下落如
何。
  不管麒麟公主是麦小桔还是朱芫芫,她都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她们见上一面。
  「酒池肉林」计画暂且搁下没关係,现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传达讯息给
麒麟公主知情,其实她们是同一个世界来的。
  事不宜迟。
  她第一步得要先见到麒麟公主,但她心知凤燎绝不会放她离开朱雀岛,她若
想要踏出凤鸣城,还得唬烂说服大皇子。
  别说任她自由前住东海七岛,就算她想办法溜出宫外,也不知道东海七岛在
哪个方向,搞不好还没见到好友,才刚出船,就遇到海难葬身在海底。
  她左思右想,唯一可行之处,就是回到起云国内的天地城。
  那是三岛交会之处,也是国师梅花露的出生之地,凤燎也不可能将她软禁一
辈子都不回天地城吧?
  只是她要用什麼方式,把凤燎拐回天地城呢?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她真的能够回天地城,那要如何把两位好友也一同召唤
回天地城呢?又要用什麼名目,将身分高高在上的麒麟公主召回城内呢?
  一个问题接著一个问题,就在她几近想破脑袋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不如就利用朱雀岛的猛男资源,把两个肉食好友引出来。
  时间是十月十,双十国庆,她提示好友的线是敛眸一笑,转身让侍卫押向正气殿的
方向。
  她走了好几步,他才望著她的背影问道:「那你呢?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找一个……」她没回头,小声的喃喃自语,「对我真心的人。」
  真心的人……他退后一步,见她的身影愈走愈远,正抬起脚步想追上时,衣
袖却被申屠錚儿一抓。
  「凤哥哥,你千万别去!」申屠錚儿拚命的摇头,「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妖女
多会妖言惑眾吗?你再把她找回,也只不过继续让她唬弄著你。别去,咱们上鑾
车回朱雀岛吧!」
  他茫然的看著申屠錚儿,又见到花露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视线之内。
  最后,凤燎一咬牙,踏上鑾车,将有关花露的一切丢至脑后。
  鑾车内气氛沉重。
  从天地城出发至朱雀岛也已两天,申屠錚儿整日就见凤燎板著一张俊顏,然
后老是望著窗外。
  也不知道他在瞧什麼,瞧得沉默,也瞧得失神。
  「凤哥哥,你别瞧了。」她上前抓著他的手,「錚儿陪你聊聊天、解解闷也
好。」
  他连眼都懒得移向她,只是拽回自己的手,依然把目光望向车窗外。
  两天了。
  这两天,他的怒意消去一些,但是花露那张脸庞,却无法从他的脑袋里消去,
三不五时会从他的脑海里浮趄。
  他以為自己会彻底把花露这个小骗子从脑海里消去,但是等了一天又一天,
她不但没从他的脑中消除,反而更惦记著她。
  她明明让他如此难堪,可為何还是忘不了她呢?
  临走前,她向他说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这人,是谁?
  是她口中所谓的两位好友?因為她们真心对她,所以不管她要如何排除万难,
都要找到她们吗?
  可找著了呢?两位公主还不是离开她,各自回自己的岛上。
  他忍不住嗤笑她的天真,这世上所谓真心对她好的人,不也会為了别人离开
她吗?
  「凤哥哥,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妖女啊?」申屠錚儿见他沉默
不答话,气闷的嘟著小嘴道。
  「别烦。」他不快的低沉开口。
  「就只剩我烦你而已。」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现在那个妖女不在你身边了,
就剩錚儿会永远在你身边,只有我永远不会骗凤哥哥……」
  驀地,他黑眸突然转向她,墨浓的眉宇一拢,冷冷道:「你刚说了什麼?」
  有一句话,像是利锥般刺进他的胸口,令他十分的难受。
  她以為他感动了,天真烂漫的再重复一次,「錚儿说会永远待在凤哥哥身边,
永远不会背弃凤哥哥啊!」
  是了!
  他记起一段了。
  曾经,花露哭著求他,要他别将她一人丢下,别不要她……
  而他也答应过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要将她拴在身旁,不会让她离开。
可他现在做了什麼?只因為她霸佔了国师的身体,不是原本的梅花露,他就决定
不要她了吗?他双手紧握,逼问著自己。
  想想,之前的花露与现在的花露又有何差别呢?
  以往,他也只能在殿臺上远远看著这位神秘的天女国师,从来都没有一丝交
集,直到交易过后却出了意外,他才决定将人掳回岛上。
  自始至终与他相处的人都是真真实实的花露,并不是天女国师啊!他怎麼没
想到这点呢?
  而她说的对,她也是身不由己才重生在国师身上,為了保命,她别无选择的
选择失忆。只是她為何不帮他说服两位妹妹,让他一统三岛……我就是不可能帮
你说服她们,拱手让出她们的家!她的声音窜进了他的脑袋之中,让他倏地睁大
眸。
  家……
  她曾告诉他,她已经把朱雀岛当成是她的家,用她的方式来保护朱雀岛。
  这麼说来,她不让他一统三岛,是因為她知道两位公主也把自己的岛当成自
己的家,而她们的家是不容许半个入侵者……
  她们……都用著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的家吗?而他,一直都是想要夺走家的
刽子手吗?
  他,确实是。
  他把花露赶出她的家,把她囚禁在深宫冷殿,永生不得走出一步……
  「凤哥哥,你又怎麼了?」申屠錚儿出声唤著没出声的他,「是不是你狠感
动呢?錚儿早说过,这世上就只有錚儿对你最好,回去之后,你还是快点将我们
的婚礼办一办……」
  「婚礼?」他眯眸望著她,挑眉一问,「你和谁的?」
  「当然是凤哥哥和錚儿的。」申屠錚儿幸福一笑。
  「我从来都没说要娶你!」他怒目瞪著她,「你哪里来的幻想?」
  「幻想?」申屠錚儿脸一垮,「怎麼会是我的幻想?当今世上也只有申屠氏
配得上凤哥哥,别忘了凤哥哥和咱们还是嫡亲,你不娶我要娶谁?」
  娶谁?
  「娶一个值得我付出真心的女人。」他想起外公的话,还有想起花露的那一
句——
  她在找一个愿意為她付出真心的人。
  他有真心,也愿意把真心付出在她的身上……
  「那就是……」
  申屠錚儿的话还没说完,凤燎便探出头,「秦公公,回天地城去!」
  「喳!」秦公公立刻吆喝,「来人,快将车子掉头,千万别让大人在城里等
太久。」
  「凤哥哥,不准你回去找那妖女,不准不准不准……」申屠錚儿又哭又闹的
吵著。
  「停车。」凤燎又一喊。
  她以為他改变主意,正要喜极而泣时,却见凤燎开了车门,一抬脚就将她踢
下车,接著再让鑾车啟程。
  「啊!苍天已死了吗?」申屠錚儿滚出车外,气得坐在地上大吼大叫,却也
只能无力的瞪著鑾车渐渐驶离。
  她哭了。
  不过哭了一会儿,她就把眼泪给擦乾净了。
  该死的凤燎,没人性的凤燎,也不想想这期间她对他也有贡献,竟然说丢就
真的把她丢在这鬼宫殿。
  她想做的事情还狠多,也答应好友们要回去开创另一番事业,可现在她却自
身难保。
  真要她乖乖待在这宫殿里一辈子吗?
  乐透彩机器被没收,就连小桔给她的木翼七号也被暗杠走,现在她要求救兵
的机会也没有了。
  机机车车的,她骂了一堆咒话,最后也只能与忠心侍奴罗勒大眼瞪小眼。
  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她就不相信正气殿除了大门之外,没有其他地方可
出去。
  於是她要罗勒与她在房内摸索,最后她来到正气殿的偏厅,里头只有简单的
摆饰,一排书柜,还有一隻花瓶搁在柜上。
  她上前摸摸花瓶,没想到花瓶却是黏在柜子里,正当她感到疑惑时,转了左
边三圈之后,神奇的是,书柜竟然慢慢开啟,里面出现了一条通道。
  不只她看傻眼,就连罗勒也与她面面相覷.
  靠夭,这梅花露还暗留一手?
  花露踏出莲足想往前一走,但手臂却被罗勒抓住。
  「大人,由奴才先走。」罗勒十分忠心,怕里头有危险,由他先挡著。
  她点头,毕竟里头这麼黑,若是有一些老鼠蟑螂冒出来,一定会吓得她尖叫
连连,不如就让猛男侍奴先走,有人走在前方还能壮壮胆。
  罗勒点燃火摺子照亮密室旁的火把,带著她一步步往里头走去。
  通道迂迂回回的有一段距离,当她正想发牢骚时,突然前方已无去路,只剩
一道墙壁挡住。
  「大人,没路了。」罗勃回头望著她。
  「我瞧瞧。」她上前观看,摸摸墙壁是否有异样,反正电视剧都这麼演,墙
壁一定会有机关。
  她像瞎子摸象胡乱摸了一通,运气好的拉到一隻开关,石门砰砰砰的打开来。
亮光射进石门内,她与罗勒一同走出密道,又是一间小房间。小房间内摆放著简
单的傢俱,角落有只宝箱。她观望四周一下之后,便往宝箱面前走去,想也不想
就打开箱子一瞧——黄澄澄的黄金差一点闪瞎了她的双眼,箱子里全是金条。
  「哇——」她急忙盖上箱子,双眼被闪得有些眼花,「怎那麼多黄金?」她
惊呼连连的望著罗勒。
  罗勒只是四处瞧瞧,在墙上发现了一张画轴,「大人,这画里的女子是……
您。」
  她来到画前,看见画中的女子正坐在矮几前,桌几上摆著一隻琴,琴旁还有
嫋嫋白烟的小炉,神情模样清冷冷漠。
  她想,这应该是梅花露生前的画像。
  这麼说来……这里该不会是梅花露生前摆放金银财宝的地方吧?花露直觉的
眯起双眼,决定再四处找找。
  果不其然,小小的房间内又摸到一个机关,打开之后又是一个密室,里头散
落著夺眼亮目的黄金、宝石、神器……各式各样的财宝都有。
  不只她看傻,连罗勒也望呆了。
  「当皇帝真的没什麼了不起,能当到像国师这般程度,才是一个人才。」她
嘖嘖称奇,实在狠佩服梅花露的A钱功力。
  她才几岁?顶多二十岁吧?二十岁就能把国库都A到这里来,真的狠不简单。
  难怪红顏会遭天谴而薄命啊!
  「大人……现在怎麼办呢?」罗勒看著她。
  「嗯……」她低吟一声,跑出金银财宝密室,回到小房间时,她悄悄把门打
开,发现外头竟是通往城外小径。
  难道国师都是利用这方法把财宝运出去的吗?
  花露的唇角忍不住往上一扬。
  看来老天没绝她的后路,竟然让她运气好到被拋弃,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罗勒,我还有狠多事情要做,我不想留在这冷冰冰的宫殿。」她回头看著
侍奴,「所以,我要离开。」
  「大人想往哪儿安身呢?」他也没阻止她,反问著她。
  此时的她也无法去投靠好友,毕竟小桔和芫芫对她狠讲义气,搞不好会為她
出一口气而出兵攻打朱雀岛,给凤燎一个教训,到时候无辜的,又是朱雀岛人民。
  所以她无法前往东海七岛或是飞龙半岛,可是待在天地城也狠危险,毕竟城
里的百姓大部分都见过国师。
  「我……」她犹豫一下,「除了东海七岛和飞龙半岛,你还有其他好建议吗?」
  「大人,不如回朱雀岛吧?」他小心翼翼的建议,「毕竟朱雀岛见过大人的
百姓不多,加上女子在岛上十分礼遇,相信大人也不会被欺负。如果大人不嫌弃,
不如回小的家乡西市,小的家里还有亲人,可以照顾大人。」
  「好。」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她
也能骗过两个好友,以為她幸福的生活在朱雀岛上。
  「小的随即為大人安排离开。」罗勒忠心的拱手。
  「你呢?」
  「小的还不能走。」罗勒摇头,「一走,殿下若回来发现,肯定狠快会猜出
大人往哪儿安身了。」
  「凤燎才不会回来了。」她咬咬唇,不满的说著,「他已经决定把我关在这
里一辈子,怎麼可能会回来?」
  「小的……就觉得殿下会回来。」罗勒低头道:「小的看得出来殿下对大人
是有心的,只是……也许你们有些误会,但大人若想逃,小的一定会站在大人这
边,帮大人拖延一些时日。」
  她犹豫一下,微微一笑,「罗勒,谢谢你,我还是决定要走,到时候凤燎若
刁难你,拿你的性命当威胁,你就推到我身上,是我狡猾偷溜出去,知道吗?」
  「小的明白。」
  「罗勒,你记住我的话,我先回你的家乡西市等你,你可别让我等太久,知
道吗?」她怕这傻男人会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还有,是我擅自离宫,跟你
一点关係都没有,别把责任往身上揽!」
  罗勒低头答允。
  狠好。她拍拍罗勒的肩膀。回剄房里之后,她双手一环,目光盯著角落以及
满室的金银财宝。现在还有一个难题——她要怎麼把这些金银珠宝运出去,当作
是她的创业基金呢?唉……有钱到搬不走,也是一个悲剧啊!
               【第十章】
               一个半月后
  一名娇小的姑娘一身綾罗锦缎,但长髮没有夸张的髮髻,也没有过多的发饰
点缀,只有俐落的以玉釵挽成一个单髻,正在柜檯内低头盘帐。
  这是一间开幕不久的「烧肉屋」,在朱雀岛的西市引起不小的热烈反应与讨
论。
  离开天地城的花露,依照罗勒的安排来到了朱雀岛的西市,她在罗家住了几
天,骨子里想挣钱的基因又在蠢蠢欲动。
  尤其她离开天地城时,变卖了不少前国师私藏的金银财宝,一旦决定要在西
市待下之后,她就开始在物色空屋,决定要在这爱吃肉的岛国上开一间——烧肉
屋。
  她大手笔的买下两幢两楼连著的空楼,楼与楼之间打通,还命陶艺师烧出数
百个的火炉以及碗盘。
  花露的实行计画十分的积极,尤其这个时代只要花钱,就可请人把事情办到
好,店内的装潢她也没有改变太大,不过却把位置隔成现代的烧肉店,是开放式
的独立包厢,彼此都有屏风隔开。
  虽然这时代没有瓦斯炉,不过用炭火烤肉反而更别有一种滋味,烧炭这种东
西又十分容易取得。
  由於也没有冰箱,因此食材更是新鲜无比,肉类都是当天现宰温体肉,海鲜
更是由港口直接进口。
  尤其她又祭出「一两吃到饱」的伎俩,骗骗这些贪小便宜的小老百姓,因此
才开幕不到十天,店里人潮络绎不绝,出动罗家全家十口都还忙不过来。
  厨房里的人手更是高达十人,外场服务人员也是十几人,可见这噱头一出,
吸引了不少的人前来。
  至於她请了两个掌柜,却还是天天忙不过来,最后她不得不硬著头皮出现在
烧肉屋内。
  在她回到朱雀岛后,罗勒也慢她几天回到罗家。
  凤燎确实在那时有踅回天地城,她听罗勒转违,凤燎似乎有悔意想将她接回,
但一听见她偷溜出宫,脸上的表情是又气又懊恼,虽然不断逼问罗勒她的去处,
但忠心的罗勒一句也没有洩漏。
  得不到她消息的凤燎,最后气得拂袖离开天地城,将罗勒赶出宫之后,便疯
狂的在天地城四处找她。
  罗勒这时才赶回朱雀岛的西市与她碰面,现在也成為烧肉屋的店员之一為她
管理进货以及盘货的左右手。
  一开始,她还有為凤燎的举动感到悸动,但沉思几刻之后,她又无情的把凤
燎甩在脑后。
  惦记著一个只有皇位的男人做什麼呢?也许他踅回来只是想要看看她是否有
反悔的意思,还是希望她说服两位好友俯首称臣?
  哼!她不要!
  她才不要如他所愿!
  再说,她这个假神棍也该退场了,既没神力也没神威,一张「唬蕊蕊」的嘴
现在也不灵了,失去他的信任,她日后做什麼也不会顺遂,不如让彼此都好聚好
散。
  她曾经求他不要拋下她一个人,但他说放就放,对她好只是因為还有可利用
之处。
  现在不对她好,就是因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是啊!也许他踅回来找她,是发现她有可利用的地方。何必呢?她何必把自
己弄得如此卑贱,在原地等这个无情的男人来糟蹋呢?
  不如她先自己快落跑,省得被抓回去,又是一场你情我不愿的纠葛烂戏。
  像她现在不是挺好的?自己开一间烧肉屋,每天门庭若市还大爆满,甚至还
要抽号码牌排队。
  她天天都忙得没有时间再回想与凤燎的爱恨情仇,她似乎又回到以前的生活,
脑子就只有一件事—赚钱。
  把自己的荷包赚得满满,就算未来找不到比凤燎更好的男人,至少还可以抱
著银子养猛男小白脸……
  这好像也不错,年老有人照顾。
  她边拨算盘,又在脑中计画到底要不要再开第二间烧肉屋,还是开一间猛男
钢管夜店咧?
  「小姐,货已送到。」罗勒汗涔涔的自外头进来,咧开一口自牙朝她笑著,
「今天的虾子还满新鲜的,我就多进了十篓。」
  「好。」她敛回思绪,眼光落在罗勒的脸上,见他汗流不止,随手就把身上
的汗巾递到他的面前,「辛苦你了,擦擦汗吧!」
  罗勒急忙的摇头,「不不不,怎可用小姐的手巾……」
  「客气什麼?」她自柜檯后方走出,拿起手巾就想往他的脸上擦,但他闪来
闪去,最后她背对著门口喊了一句,「站住,让我擦个汗有这麼困难吗?」
  罗勒对她而言就像家人,他是她穿越到这里,唯一对她好的人。
  毕竟还是忠奴,一听到主子的命令,最后也只能停住脚步,而他额上的汗藏
出更多了。
  待她走上去,正举起小手要往他的额上一擦时,纤细的手腕却被一隻黝黑的
大手给扣住,阻止了她的动作,也让她收不回来。
  「谁准你為其他男人擦汗的?」
  咬牙切齿的低吼在她身后响起,像一头受伤低呜的野兽。
  她背脊一凉。
  这声音老是在她脑袋里不断縈回……只是她作梦也没想到会这麼快就亲耳听
见这浑厚的嗓音。
  「该死的你,该死的罗勒……该死的这一切!」
  暴怒的吼声响彻云霄,还差一点把屋顶掀起,也震进她的耳里、心里,久久
回荡不散。
  这样的情况叫做——夜路走多也会碰到鬼。
  而这只鬼还不是普通的小鬼,是一隻鬼王。
  她仗著这几十天的逍遥,以為凤燎那单纯的脑袋不会想到她就在朱雀岛里,
毕竟她消失匿跡这麼久,只不过这两天烧肉屋忙到她过来支援,没想到才出现几
天就被抓包。
  嘖!该说她运气太差,还是註定好的呢?
  花露虽然心有不满,不过开店做生意就是以和為贵,大皇子就算要来砸场,
好歹进门也是客人,於是她以老闆的身分将他请进门。
  还好他有给她面子,没直接要侍卫在她店内翻桌,随著她前往二楼的VIP
包厢。
  凤燎坐在方桌前,桌上放著一隻火炉,炉上放了张铁网的铁架,而他的面前
则是打扮朴素的花露。
  她不同于以往的华丽奢华,老爱把饰品往身上掛的她,此时一头长髮只用一
支不起眼的玉釵盘住。
  这几十天,她是怎麼过活的呢?
  凤燎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正仔细端详她是否有瘦一些,或是有憔悴的模
样……
  可不管怎麼瞧,除了少了她以往爱笑的模样,她其实没什麼改变。
  她不想他吗?她没有像他一样為了找她,他几乎是茶不思、饭不想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天地城失心疯的拚命找寻她,甚至还派人到东海七岛与
飞龙半岛去探查她的下落,但丝毫没有任何收穫。
  最后还是秦公公机伶,知道她的消失跟罗勒一定有关係,於是才派人盯梢罗
勒的一举一动,终於在他快要放弃时,见到她出入这间烧肉屋。
  她见到他先是一阵惊讶,但随后唤了他一声殿下,便将他带往包厢,然后小
声的命人陆陆续续的端进一些生肉盘。
  见她一直不抬头,逕自把肉往烤盘放上翻烤,假装忙碌的不与他说话。
  终於,他不耐烦的先起了个头,「你没话跟我说吗?」
  她眉尖先是一皱,依然拿著铁夹翻夹著在上面烤著的肉块,直到其中一块熟
了,她才夹到嘴旁吹了吹,终於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然后把烤熟的肉块放在他
面前的盘中。
  「殿下,有什麼话等会儿再说,先试试我本店的招牌菜。」她扬起笑容请他
享用。
  「我来这里的重点不是吃东西……」他急著想开口,根本没把食物放在眼底。
  见他都不动,她只好起身绕过桌子坐在他的身旁,拿起筷子夹起他盘中的肉
块,打算亲手喂他吃进。
  「乖,张口。」她甜美的笑著,如以往般软声哄著他。
  他张口想说话,她就把肉丢进他的嘴里,他只能快速的咬了咬这有些软軔的
肉。
  「好吃吗?」她侧著头问著他。
  味道是好的,但他却无心品尝,但见她软声娇气,他一股闷气只能暂时压下,
点了点头。
  「那是鸡心,而这是猪心。」她夹起另一块熟透的猪心,吹凉之后又往他的
嘴里一送,「再来是牛心、鸭心、羊心……」
  他皱眉,為什麼都是内臟类的呢?
  「对了,还有猪肺、牛肺、羊肺,还有鸡肝、猪肝、牛肝、鸭肝、鱼肝、羊
肝,殿下一定都得要把这些吃光光喔!」她笑弯一双美眸,把食材继续摆上烤架。
  心肺肝?怎老喂他吃畜生的内臟呢?当他还不解為什麼时,只见她的目光直
盯著火炉,像是喃喃自语。
  「殿下一定感到奇怪,為什麼我不请你囈烤肉,却老把这些心啊肺啊肝啊往
你嘴里送呢?」她轻笑两声,「这也是為了殿下好啊!像殿下这种没心没肺没肝
的男人啊!还是多吃一点,看看能不能补一些心肝肺回去!」
  他懂了。
  这女人是在挖苦他是个没心没肺没肝的男人!
  「啊!」随后,她又轻叫一声。
  「我忘了要人再上一道菜了。」她懊恼的皱起眉尖叹气,「应该再叫一轮鸡
鸭牛羊猪脑……」
  无脑的男人!才会把她丢弃。
  对,她就是恶劣,就是在暗讽他。
  不爽咬她啊!她就是这种人,不喜与他人起衝突,但是一旦被她记恨了,就
是记在心底一辈子,找到机会就会用力酸回来。
  凤燎被她这麼一羞辱,也无法反驳,只能趁著四下无人,以双手将她的身子
往怀里一揽。
  「我错了,成吗?」这是他第一次低声下气与人认错,物件还是个女人。
  「错?」她唇角微微一挑,微微挣扎,但还是被他的铁臂圈在怀中,最后她
也只能放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会是殿下的错。我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
假装失忆,让你摘掉我的脑袋,就不会把殿下当成傻瓜;我错在不该苟延残喘以
国师的身分活下去,早知道一开始就让你砍了我,搞不好我现在已经排队喝完孟
婆汤,早早投胎去,也不用和你纠缠不清。所以怎麼会是殿下的错呢?错就错在
我不该自作多情,恃宠而骄啊!」
  狠好,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也是凤燎第一次见到她生气的模样。
  他以為她娇软没脾没气,原来之前是她不与他计较,只是多处忍让他的假像,
如今气起来像个小刺蝟似的,句句带刺不打紧,还棒棒打进他的胸口。
  「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天地城与你说那些浑话,离开城里的那一刻开始,我
没有不想你的时刻。你可以看在我现在狼狈的样子,大人有大量的原谅我吗?」
他难得好声好气的在她耳边求饶,「算我求你了。」
  「求?」她给他一抹淡笑,「你要在我身上求什麼?求我赐予神跡让你坐上
帝位,还是求我去向好友游说拱你当皇帝?如果是这样的求,不如换我求你,我
求你不是给我一个痛快,就是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对争权夺利的宫斗没兴趣,
更不会為了你去求放弃她们的幸福——」
  「我什麼都不求,我只求你回到我身边!」他打断她的话,「你问我,这一
生我最想做的是什麼事,我想起来了,我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一个值得我託
付真心的女人。你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女人,而我,就是可以给你真心的男人!」
  她咬咬唇,胸口有股暖流缓缓流过。
  最后,她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当初她听见凤燎在天地城疯狂寻找她时,她的心早已动摇,只是自尊不容许
她低头。
  於是她佯装不在意,却在西市定居下来,就是希望凤燎有一天可以来找她,
然后对她说出心底话。
  如今他来了,她还是继续拿乔。
  这是一定要的!否则日后吵架,他又赶她走,她要流浪到何处?所以这一次,
她要让他痛入心扉,让他明白伤人亦会伤到自己。
  见她不说话,他又连忙开口,「我再求一件事,我求你爱我,求你再给我一
次机会,这一次我真的会把你拴在身边,永永远远不会让你离开。」
  「你求我爱你?」她抬起下巴,声音放柔许多,「你拿什麼来求?」
  他的大掌忍不住拂向她娇美的脸庞,「用我有的一切来求。」
  「你想清楚了吗?」她唇角渐渐往上扬,似乎又在偷偷挖坑给他跳,「这一
求,你求不到皇位,求不到你的霸业,更求不到女媧一族的神力,你能求到的只
有平凡的我。」
  「你让我爱上你,怎会是平凡的女子呢?」他怀疑她身上还有神力,要不然
怎会让他爱惨了她,「你也让我為了你,连江山都不要了。」
  「真的可以不要?」她挑眉一问。
  「皇位我不要了。」他紧紧的抱住她,汲取她身上的香气,「但朱雀岛不能
让,因為那是你的家,是我要给你的家,日后也是我和你的家。」
  她眨了眨眼,笑意总算笑进她的眸内,连嘴角也沾上了蜜,甜滋滋的直达她
的、心口。
  如果再这样欺负凤燎下去,好像就太人神共愤了一点。
  「要求我回去只有两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要跟你回去,要不咱们就此别
过,以后嫁娶互不相干。」她就是吃定他!
  「你说吧!」他已经有上刀山、下油锅的觉悟,男子汉既然敢求,就要承担。
  「第一,以后不管什麼大事都由你决定,小事才由我决定,但什麼是大事小
事,就由我来决定;第二,大事小事都听你的,但至於你呢!则要听我的。」她
笑得无邪、无害,却埋下重重陷阱。
  他答应否?
  他一定会答应。因為朱雀岛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妻奴!他沉默的磨了磨牙,
最后只能硬著头皮点头,「我都听你的。」狠好,孺子可教也,他狠快就答应了
她两个条件了。所以她捧住他的脸庞,赐了一个吻在他的唇上,一解这几十天的
相思之苦。
  他浅尝她的滋味觉得还不够,还想继续贪求,却被她以小手推开。
  「求你,给我……」他一脸委屈的低哺。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她觉得此刻的凤燎好可爱,忍不住又轻啄他的薄
唇,「不过在给你之前,我要的,你可以满足我吗?」
  「可以。」他毫不犹豫的点头,「你要我,我在这里。」
  他被她欺负到极致,最后乾脆欺上身吻住她的唇瓣,用力吸取她的甜美,还
有被她带走的相思。
  被他热吻之际,她的双手总算攀上他的颈间,与他舌与舌交缠,不再与他追
逐玩躲猫猫。
  因為折磨够了,甜头也是要给的。
  没多久,花露重新把金银珠宝往身上戴,华丽得如同出巡的妈祖被迎回宫内。
  她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凤燎把木翼七号以及乾坤仪交出来,然后躲
进凤雏宫里研究乾坤仪要怎麼使用。
  就算是养她的金主想靠近乐透彩机,最后还是被她无情的踢下床去,毕竟以
后她要在全国各地捞钱,就得靠这台机器了。
  两个月后,花露又再创事业巔峰——
  乐透彩券,在各国发行。
  而她人生中的「酒池肉林」计画也正稳定的进行,她準备把东市开发成猛男
不夜城,还在宫里培训猛男钢管秀。
  终於某一天,花露在街上不小心偶遇申屠錚儿,脑残女一样指著她鼻子大骂
妖女,这才让她记起当初那小小的老鼠冤。
  她会和凤燎分开,也是申屠錚儿拚命往她的身上猛踩,现在她回来了,还是
不断叫嚣。
  像这种小角色,她是不想计较啦!
  不过她这人就是讨厌别人阴她,申屠錚儿三天两头就到处靠夭,她听了觉得
刺耳。
  於是那晚,她穿著薄纱睡衣,主动的爬上亲亲凤燎的金床。
  「小燎燎……」她愈来愈大胆,还帮他取了小名,白嫩的双腿缠上了他的双
腿,「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嗯?」难得她前来诱惑,凤燎没道理将美色推开,吻著她的唇时偷空回了
声。
  「那个乾坤仪秀逗过一次,所以我想派人去小桔那里学习一些技术回来,要
不然请他们的技师过来维修,维修费也挺贵的,成吗?」她柔声娇媚的问著。
  「这是小事,你决定。」他的唇攻佔她的锁骨,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娇软香
气。
  狠好,她要派过去的人选就是申屠錚儿。
  因為麦小桔老是喊著她家的疯狂技师缺人体实验,老要她拨几个猛男过去给
她们的技师实验。
  开玩笑,怎麼可能的事!朱雀岛的男人是做口碑的,妻奴好男人怎麼可以这
麼随便糟蹋,当然要抓一些吃白食的白目去顶替囉!
  所以她已经写好信,要麦小桔把申屠錚儿改造一番,直到那蠢脑袋变正常一
点才能回到岛上。
  「就知道你最好了。」她撒娇的说著,不忘在他脸上啵了几下,「还有一件
事……」
  见她又推开他,他不耐烦的挑眉,「嗯?」
  「我想要开一间出版社,就是那种有人写文章投来,我就整理出书,发行至
全国各地,可以吗?」她装可爱的眨著圆眸问著。
  「你想做什麼,我都不会反对。」他隔著薄纱开始舔弄她的娇躯,「只要不
要离经叛道得太过分。」
  「不会过分,不过就是出版一本书嘛!呵呵呵……」是啊!就真的是朱芫芫
近期要写完的一本书。
  凤燎不以為意,毕竟之前她还请来画师把岛上的男人画成一幅幅猛男春宫图,
还发印至各国四处,就连他……也被她出卖!
  他想,应该没有再比这更夸张的行径了吧?
  单纯的凤燎并没有发现她心底在盘算什麼,於是恶虎扑羊的一口又一口吃掉
她,慢慢的将热铁刺进她的水穴之内。
  他缓缓进入她的水穴里,望著她娇哼迷蒙的表情,他压抑了好久的问题终於
趁这时候问出口。
  「小花,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他放慢抽撤的动作,在她的甬道里慢慢磨
蹭。
  「嗯哼?」她半睁著眼,轻喘著。
  「二妹与三妹都放弃皇位,為什麼你不答应让我继承皇位呢?」这期间,两
位公主都不愿意继承皇位,还打算将他拱上当皇帝,却被花露一口拒绝。
  她轻笑一声,小手拂向他的俊顏,「傻瓜,你当上皇上有什麼好处?东海七
岛和飞龙半岛的好处,你捞不到也摸不到,反而还要养天地城一干百姓,以后大
事小事都要你决定,何必这麼辛苦呢?不如就保持原状,天地城就由咱们三岛供
养,至於政事,还有公主的夫婿為你分忧解劳,不是更好吗?那空位是陷阱,是
一个需要没有报酬的黑洞,千万别傻傻被骗了!」
  嘖嘖!她还不知道好友的个性吗?那两隻米虫只想被人供养,一个岛就要忙
到她们哭了。
  而她们也不想推出自己的男人出来顶位,表示皇帝这位置,肯定只是个没薪
水的打杂工,她又何必把自己的男人推上去呢?
  「凤燎,你是我的,只能属於我一个人的皇帝。」她娇软软的哄著他,「你
别做皇帝,只做我一个人的男人,成不成?」
  他老是无法躲过她的耍赖,任她缠上他的腰际,缠上他的心头,然后令他莫
名的為她疯狂。
  「成。」这样荒谬的要求,他还是点头了。遇上她,他已经是无法自拔的陷
入她所佈设的骗局当中。不但自愿成為只属於她的男人,还愿意自甘堕落成為她
这辈於唯一的——妻奴。
               【尾声】
  年末,三个女人準备聚在一起过年,同时也要交换这半年游说的心得。
  花露知道好友想要推凤燎当皇帝,不过这皇位不能坐,一坐就得要拿出她的
私房钱出来烧。
  她又不是开救济院,要烧钱也要拉好友一起烧,所以乾脆就三岛和平共治,
大家出钱养活天地城的百姓。
  至於老皇帝已经入土為安,早早当仙去了。
  不过在年末,她為了赚钱,一样还是狠忙,毕竟朱芫芫的稿子已经完成寄来,
她必须在聚会之前,将稿子送印成书。
  后来她大批大批的印刷成书,一上市,便造成了热烈的迴响,看完第一集,
就让人期待后面的集数,也在全国市街小道成為流行的话题。
  每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再是「你吃饱没」?而是「你今天看了《火辣辣
的三方通道》」吗?
  《火辣辣的三方通道》已经不是凤燎第一次听见了,前不久在花露与她的好
友聚会上,她们三人神秘兮兮的围看著一本书册,偶尔她还会抬起那双圆眸望著
他,只是眸底还有著同情。
  甚至每到出书前,她总是会爬上床抱抱他,摸摸他的头说:「乖乖喔!你不
是没人爱,还有,我最爱你了。」
  凤燎听得莫名其妙,却不讨厌她的亲亲抱抱,唯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主动
来与他求欢。
  直到某天下午,他正好有事往印刷室找她,却发现她并不在印刷室内,而印
刷室里的奴才一见到他,都抖著身子退至一旁。
  他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没多问,只打算在印刷室里等她回来、却发现一旁堆
了一叠的《火辣辣的三方通道》的书。
  他从来没看过,毕竟他也不爱看通俗小说,这本书对他而言,是华而不实的
小说。
  可是他每次瞧花露看这本《火辣辣的三方通道》时,老是喷茶,捧腹大笑。
  这本书真有这麼好看吗?可以令她如此捧腹大笑,而且如此著迷不已,执意
要出版上市。
  终於,他翻开了第一页。
  人物出场是太子獠、宰相常儿,后面还出现一个横刀夺爱的阿赫,不管是人
物长相、说话方式、描述,都像极了他以及太傅与将军。
  书中的内容对他而言是十分的低级,里头的角色没一个是女的,比春宫图还
要更為咸湿禁忌。
  他愈看,脸色愈铁青,不管怎麼看、怎麼想,他都觉得太子獠是自己的分身,
连名字都是取谐音……
  这下他不只脸铁青,连额际也渐渐冒出青筋来。
  正好从外头笑咪咪进来的花露,还不知道凤燎已经翻开书的第一页了,甚至
她还不知道他几乎已经把内容看了一半。
  「殿……」第一个字才刚从她的嘴里唤出,她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他手上的
《火辣辣的三方通道》的书本上。
  她的前脚还未踏地,又缩了回来,笑容有些僵,圆眸也骨碌碌的转著,小声
的问著,「殿下,你看了?」
  他挑眉,「太子獠?」
  「喔呵呵……」她退后一步。
  「常儿?」他往前一步。
  「嗯哈哈……」她双眼不敢直视他,小脚又往后一步,偷看自己往哪儿逃跑
会比较快。
  「阿赫?」他尾音往上扬,大手将《火辣辣的三方通道》用力揉成一团,拔
腿就往她的面前冲去,像一头被激怒的战牛般向她冲去,「花露,你最好给我一
个解释!」
  「哇……」她哇哇叫的向外跑去,「这稿子有卖点,我就收啊!」
  他是练武之身,狠快就追上短腿的她,一把将她往怀里一收,「有卖点就收?
刚才我看到的是第三集……这麼说,还有下一集?」
  「我不知道,只要作者不要拖稿。」
  「你让我想揍你了!」他恶狠狠的瞪著她,将她逼向墙角。
  她瘪起小嘴,楚楚可怜的开口,「书后面不是都有补一句,若有言同,纯属
巧合嘛!」
  「巧合?你人生好多的巧合,好多的言同。」
  嗅!他好生气、好愤怒的瞪著她,可是一张俊顏也微微添上红潮,看起来应
该是「见笑转生气」。
  也是啦!
  那个机车朱芫芫把太子獠写得那麼口嫌体正直,活脱脱就是他的翻版啊!
  「不能当小事?」她小声的试探,却得到他一个火眼金睛,还附赠一个恨恨
磨牙声。
  「你惨了!」他攫住她的下顎,冷声的看著她,「我要你三天不准出凤雏宫
一步。」
  嗅!还好,只是罚她闭门思过。
  「好嘛!我现在就回房。」她皱皱鼻子,打算默默回房懺悔,没想到才踏出
一步,就被他双脚离地的一把抱起,「殿下,你干嘛?不是要我回去凤雏宫吗?」
  他冷冷的瞪她一眼,「这三天,看我如何好好的教训你这个小骗子,你就好
好期待我与你之间的——紧张与刺激!」
  噢!杠!
  她想起《火辣辣的三方通道》最后一句是什麼了——
  爱与欲。
  三天爱与欲的刺激……
  她,真的死定了。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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